“報!我軍前鋒在白石浦南岸與蒼梧軍開戰,敵眾敗走!……”
“蒼梧軍敗走了?”兆晉大喜,“我就知道這次重振我朝廷軍威,蒼梧的烏合之眾定然潰敗。”
“劉平將軍當先追擊,被敵兵飛矢射中麵頰,裹創退還。前軍現已在白石浦安營!”探子繼續奏報。
兆晉本欲傳令劉平加緊追擊,卻不料劉平已然負傷。正在猶豫,旁邊李允拱手道:“侯爺,末將願帶一哨人馬,趕往白石浦接應劉老將軍。”
“這個……”兆晉特地留了李允在身邊,又派人好言撫慰,本就是為了讓他拚死保護自己的安全,怎肯就此放了他去?卻不便明言,隻道:“先就地紮營,明日再說。”
李允還待再說,卻見旁邊巡檢謙易不住朝自己搖頭,隻好應了聲“是”,帶領士兵造飯紮營去了。
夜深之時,李允躺在帳中,耳聽帳外金柝聲響,卻翻來覆去睡不著。朦朧之間,仿佛看到一年多前的自己翻進太倉寺卿府的後牆,和清越偷偷地躲在後花園的池塘邊,一起放疊好的紙船。
“真是好漂亮,我都舍不得放到水裏去了!”那時清越摩挲著紙船,憨態可掬,“你還會疊別的樣子,對嗎?”
“是。隻要郡主喜歡,我以後還可以疊其他的船樣送給郡主。”那時的自己,是這樣謙卑地回答吧。
“別郡主郡主的,就叫我清越好啦。”記憶中的女孩轉頭對李允燦然一笑,眼睛就如同她步搖上顫巍巍的珍珠,晶瑩透亮。
李允微微地掛出了笑容,那個時候也真是膽大,若是被太倉寺卿府的巡夜人抓住,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祖父的家法自己肯定是逃不掉的,可說不定倒真能逼清越的父親答應這門婚事呢。李允心中忽有了些莫名的遺憾,輕歎了一聲,與其現在這樣苦苦掙紮,還不如當初破釜沉舟地試一試。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和今天一樣。
忽然,一種紛亂的聲音從遠處漸漸傳來,似乎狂風卷帶著沙丘一步步推進。李允驀地坐起,提了騰淵槍搶出帳外。
“前軍敗退了!”不知是誰帶頭這麼一呼,從睡夢中驚醒的士卒們忍不住跟著號呼奔跑,霎時營中人影雜遝,都亂了心神。
“胡言亂語!”李允一槍杆擊打在一個大聲叫嚷的士兵臉上,厲聲大喝,“惑亂軍心者,斬!”眾人方才略微安靜下來。
快步走到中軍大帳前,李允看見兆晉披著外衣,正驚惶失措地望著前方。一見李允,兆晉趕緊一把抓住:“小李將軍,劉平潰敗了,蒼梧大軍轉瞬及至,這可如何是好?”
“侯爺莫急,我這就率兵前去接應!”李允正說著,一個小校忽然連滾帶爬地跑過來,哭喪著臉道:“稟侯爺,巡檢謙易、郭遵等已率本部軍馬逃向忻縣去了!”
“無恥小人,隻顧保存本部實力……”兆晉恨恨地罵了一聲,忽然將李允叫住,“四部人馬已去其二,我看不如暫回忻州,待他日重振旗鼓吧。”
“侯爺,前部敗績不知真假,怎可輕易退卻?”李允看著軍營大亂,心急如焚,“請侯爺趕快傳令辟謠,安撫軍心!”
“誰說不知真假,前方散兵親口說劉平已經敗了,蒼梧大軍立刻就要追到!”兆晉翻身騎上馬背,發令道:“傳令三軍,速返忻州!李允,你保護本爵安全,不可亂走!”
李允無奈,騎馬護在兆晉身邊,一路朝來路奔回。
“連小李將軍也逃走了!”消息一傳出,官軍頓時喪了士氣,軍心大亂,無不奪路奔逃。黑夜之中,五萬大軍互相踩踏,死傷數百人,糧草輜重更是拋擲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