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路越來越深入,麵前的視野逐漸開闊,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小山丘上坐落著幾個稻草和石塊搭建的房屋。

兩三個髒兮兮的孩子蹲在門前,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從外麵來的馬車。

其中一名男孩認出了坐在上麵的托比,想要伸手打個招呼,但是當看到他旁邊的埃蒙德後,下意識地收回了手。

“繞過這個小坡,後麵就是我的家了。”托比小聲道。

在經過那個小山丘的時候,埃蒙德的眉毛皺了皺,扭頭望向上麵的房屋,然而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而當馬車緩緩駛過去之後,小丘上的石屋中,殘破的木窗邊上露出了半張臉。

那人衣著肮髒,頭發亂蓬蓬的,分不出男女,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馬車,與那兩名馬上騎士的背影。

......

“就在這裏。”小男孩托比伸手指向邊上的一棟木屋,開口說道。

那邊的路又窄又泥濘,馬車是過不去的,於是埃蒙德便勒緊韁繩,讓車子緩緩停在了原地。

也就在此時,那棟木屋的門被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抱著盆髒衣服,頭上裹著灰布的中年婦人。

當看到坐在馬車上的托比後,那婦人手中的盆子掉到了地上,有幾件衣服直接滾落在髒兮兮的泥坑中。

“托比,托比!”她叫了兩聲,朝這邊跑過來。

“媽媽。”小男孩拿起身旁的一布袋野菜,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朝著中年婦人跑過去。

馬車內,凱瑟琳伸手挑起了一角布簾,偷偷看著外麵。

她本以為自己會看到母子相擁的感人畫麵,然而那中年婦人的下個動作卻著實是把她嚇了一跳。

隻見那身材臃腫,麵色枯黃的婦人高高抬起手,重重一巴掌扇在了托比的後腦勺上,將後者打的向前一個趔趄。

但小男孩卻似乎是習慣了,不哭也不鬧,隻是低垂著腦袋,拿著裝野菜的布袋子靜靜地站到一旁。

中年婦人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小跑到馬車前,全然不顧地上的泥濘,撲通跪了下去:“對不起老爺,我家托比絕對不是有意打擾您的,還請您千萬不要......”

“您誤會了,托比並沒有做錯什麼。”凱瑟琳見不得這種場景,已然一邊從馬車上下來,一邊柔聲解釋道。

中年婦人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改口道:“是,是小姐,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凱瑟琳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去扶:“你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就算真要道歉,也是我該向托比說對不起,因為我之前不小心嚇到了他。”

似乎是怕自己身上的泥汙沾到對方,中年婦人下意識避開了凱瑟琳的攙扶,隨後支支吾吾地自己站了起來。

她看起來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也已經沒那麼緊張了。

凱瑟琳簡單訴說了一下事情的具體經過,隨後拿出了一些錢幣,硬是塞進了對方的手中:

“托比畢竟是因為我們受傷的,還請收下這點心意。”

看著少女溫暖純淨的笑容,中年婦人用力抿了抿嘴,似乎終於是徹底安心了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錢幣,卻是被嚇了一跳。這麵值足足有五金磅,他們家全部農田半年的收成都不一定能賺這麼多。

“這,這不合適.......”中年婦人咽了口唾沫,言語中似乎想要拒絕,抓著錢的手卻已經不自覺用力攥緊了。

凱瑟琳寬慰的朝她笑笑,隨後問道:“請問村裏的旅館是在哪個方向呢?”

中年婦人伸手朝著另一條路指了指,說道:“從那邊的路走,左邊有一個三層的木屋,就是旅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