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陰暗濕滑的階梯並不算長，他在心中默數了大概四十多階後，看到了前方忽明忽暗的火光。
與此同時，兩人的對話聲也隱隱約約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文森特的感官十分敏銳，為了避免被對方發現，言旭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
隨著距離拉近，兩人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這麼簡單就配好了？”這個聲音較為年輕，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錯愕，應該是男爵家的少爺菲利普。
“改變信仰，有時候並不難。來吧，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真神的信徒吧。”文森特的聲音低沉磁性，帶有一種奇異的蠱惑力。
陰暗的樓梯盡頭連接著的是一個房間，言旭將腦袋探了進去，發現房間中央擺著一張黑色的桌子，那兩人此時就站在桌子旁邊。
菲利普兩隻手撐著桌麵，在他的麵前，透明的玻璃瓶中裝著粘稠的，像活物一般瘋狂蠕動著的黑色藥液。
“這就是...‘暴怒’？”菲利普平日臉上的淡漠高冷已經消失，眉頭微皺，聲音艱澀的問道。
“對，這就是‘暴怒’，最適合騎士的魔藥。喝下他，你就能變得和我一樣，成為實力遠超同階的‘黑暗騎士’。”文森特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
菲利普伸手握住玻璃瓶，咽了口唾沫，隨後又將其重重放下。
瓶中不斷蠕動的黑色粘稠液體震了震，隨後突然變得無比猙獰，無數尖刺狀的觸須雨點般的敲擊著瓶壁。
“看看，看看裏麵所蘊含的迷人的力量。它在暴怒，不是嗎？名為‘暴怒’的魔藥暴怒了。”文森特眼神溫柔的望著瓶子裏的黑色粘液，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與他癡迷的目光截然相反，菲利普的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和畏懼，此時的他心中寧願生吃蟑螂也不願意喝下這詭異的玩意兒。
文森特默默欣賞了一陣玻璃瓶中那蠕動的黑色液體，等到其稍微變得平靜下來之後，他轉過身看著菲利普，語氣依舊輕柔：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七階騎士，‘黑暗騎士’。”
“嗯，所以呢？”菲利普皺眉問道。
“三個。”文森特豎起了三根手指，眼神微眯：“我至今已經殺死了三個大騎士。”
躲藏在暗處的言旭聞言齜了齜牙，在蘭斯學院混了這麼久，他對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多少算是理解透徹了。
如果是普通的騎士的話，就算實力達到了九階巔峰，也絕對沒有絲毫可能打敗剛剛晉升的大騎士。
七階騎士曾殺死過三個大騎士？這話說出來，就和童話故事一樣讓人難以相信。
菲利普也同樣被震驚了，碧綠的眼眸圓瞪著，看向那瓶黑色魔藥的眼神已然從單純的厭惡變成了好奇和躍躍欲試。
“那個叫埃蒙德的大騎士確實很強，但是我有絕對的自信能夠拖住他。凱瑟琳和她的小女仆留給艾琳達那婊子。到時候你隻需要解決漢斯和歐文就好。”
“很容易，很輕鬆，你所想要的一切都會輕易到手。”文森特的話語宛若毒蛇在吐信。
菲利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手再次朝著那玻璃瓶伸了過去。
言旭沉默不語地隱藏在石階角落，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