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初
陳獨秀在籌備上海共產黨組織時談到:“上海小組將擔負蘇、皖、浙等省的組織發展。”張國燾回憶:“他自己則擔任在南京、安慶、蕪湖等地物色一些青年發起社會主義青年團的組織,他的老友著名學者高語罕那時正在安徽教書,是最先響應的人。”
暑期
阿英暑期回鄉結識劉希平、高語罕。
8月7日
北京大學皖籍教授高一涵、程演生及蔡曉舟等人發起成立旨在驅逐安徽軍閥,改進皖省政治的“旅京皖事改進會”。
8月14日
致胡適信。“前天我到蕪湖,昨天到大通,今天到池州。我的弟弟死而複活,見我到了,氣象似有轉機。前次奉托之事,請你回京時替我留心,因為我自己覺得即在中等學校當教職員,也很勉強,我再求幾年學問,不能在社會服務。倉猝寫了幾句話,請原諒。”
8月
中國共產黨上海發起組成立。
8月
施存統、周佛海發起東京共產主義小組。
8月
高語罕成為第一批團員。
△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出版。高語罕此時正在撰寫《白話書信》,大加介紹:“《共產黨宣言》雖是前幾十年馬克思和恩格斯他們的理想,然而那時已確信必有見諸施行的一日。”
8月
直皖戰爭中皖係戰敗,倪嗣衝倒台後,致胡適信推薦陳獨秀、高一涵、盧仲農、任鴻雋、李光炯為教育廳長人選。“安福部倒閉以後,大局仍在混沌之中,正本清源,一時還做不到。安徽的局勢也是如此。不過有天之福,若能換一個不積極的反對新文化運動的督軍來,(如鮑某某之流),我們打算對於教育上稍微做進一步的計劃。因為在一般官僚政客之視教育,還不如視財政、軍政之重,我們若有一種要求,或可不致極端反對,其實在我們視此為根本革新工具。所以語罕此次到上海,對皖省同鄉發表我們幾個朋友的意見:別的不爭,隻爭教育一部分的權利。大家都有不謀而合的樣子。不過對於教育廳的問題,大家意見還不能一致。我們以為現在我們對於教育部提出的人物,不見得就有效,但總要使得他們的價值(信仰,道德,學問,經驗)值得輿論評論一下,或者因此得多數同誌的讚同,也未可知。我們的意見,亦就我們所知道的,可以當教育廳的責任的,本省的人,隻有盧仲農先生,和高一涵先生;外省的人隻有任鴻雋先生。任鴻雋、高一涵兩先生的曆史,不但你是清楚的,就是教育部一班執政的人,想必先生是清楚的。隻仲農先生並無赫赫之名。然而實為我們安徽教育界的三先覺之一。其二則陳獨秀、李光炯兩先生。獨秀我們不願他做教育廳;光炯老實,大腦筋猶是宣傳種族革命時的腦筋。而且血氣既衰,我們也不忍以此重擔相付托。至於仲農先生知識頭腦,嶄然與時代而常新,而且老成諳練,下過多少次試驗場的。所以我們的意見,最好是仲農;其次則於一涵、叔永兩人三中得其一,也算萬幸。我們一麵把這個意見給你曉得,請你直接和範總長接洽,一麵通告上海,南京,北京各同鄉,求他們的同意。成與不成,是人的問題,我們不過發表良心上的主張而已,你的意見如何?請給我們一個回答。”
8月22日
陳獨秀指派上海發起組中最年輕的黨員俞秀鬆擔任青年團書記。
9月1日
《新青年》第八卷第一號起成為中國共產黨上海發起組公開機關刊物。
9月
陳獨秀住處是《新青年》編輯部,上海法租界霞飛路老漁陽裏二號(今南昌路100弄2號)。
9月13日
趙憲曾任安徽教育廳廳長。胡適致高語罕等人信。“安徽政局不久將有大變動,趙君此去大概能在變動之前做點事,就在變動之後大概也還站得住。若此時請一個鋒芒太露的人去,決拿不到教育經費,決辦不成什麼事。範先生說他為了這件事已然費了心,不料安徽同鄉還不滿意,使他有點灰心。我對範先生說,我們同鄉會曾有信給趙先生,請他發表對於安徽教育的政見。範先生說趙先生到部裏也提及這話,但此時發表一點空議論,也沒有用處,倒不如請安徽的同鄉把他們期望趙君要做的事——寫給趙君,責成他去辦,那是更切實有用的。範先生的大意如此,我本想親自到會把這些話轉達,因為我病了,不能出門,故請高一涵先生轉達此信。”
9月16日
徐世昌令準安徽督軍兼長江巡閱使倪嗣衝免去本兼各職,特任張文生暫署安徽督軍。
9月下旬
社會主義青年團在明德裏創辦了青年學校(即外國語學社),也是社會主義青年團的機關所在地。李達、李漢俊、袁振英分別教授日文、法文、英文。有時陳獨秀也來講課。高語罕推薦蕪湖五中學生蔣光慈、吳葆萼和安慶法專學生韋素園入學。
蕪湖學生聯合會致電北洋政府,反對張文生督皖。
9月29日
李宗鄴致高語罕信。“馬克思餓病在床上,還在執筆完成他的《資本論》;劉師複得了肺病,還不忍押他的印安機來醫治;華西裏臨死前十分鍾,撞著他的情人宜娥女士的手,然而他不得不刺殺那萬惡的巡撫。這些人被什麼驅促的,全是自殺的精神指導著,能有敢自殺的魄力,才能做不容易做的事業。我不讚成自殺;但我卻讚成我們時時刻刻要有自殺的精神,去做奮鬥的事業。語罕先生,我很感謝你這幾句教言。我進的英文學院,每天學習五個小時英文,五個小時中文,看報、吃飯、運動、談天、做做文章,一天光陰就消去了。有一層好處,在上海沒有什麼交際上花費時間,僅和錢杏邨、曹靖華間或一塊兒談談逛逛。唯一的擾亂心思的地方就是經濟問題。還有先生說不愛無誠,把‘愛’看做宇宙全體,無微不有,宇宙的現象,簡直是‘愛’的電子波動,這樣說法,我更是同意。”
秋
劉伯垂、董必武等發起成立中國共產黨湖北臨時支部。
10月5日
高語罕致李宗鄴信。“來書所論各節,都有獨到的見解。數月不見,便如許猛進,真可稱賀!我所說的‘奮鬥’,完全由我的‘愛之宗教’‘愛之哲學’產生出來的。我何以要愛呢?因為我的精神的因子,有世界全體人類的因子在;我的身體的成分,有世界全體人類的成分在。至於‘不愛無誠’這句話,是我數年來辛苦獨造的。社會事業如是的荒棄,貪財好利的如是的擁擠,陰賊險狠的如是的摩肩擊轂,視國家危亡如秦人視越人之肥瘠的如是之漠然無動於衷。皆是因為沒有同情心,沒有一種熱烈的感情;照杜威一派的倫理學家說,就是社會的情緒。耶穌沒有那種極大的愛力,他能死在十字架上麼?釋迦沒有那種極大的愛力一大慈大悲一他能敝履王子,遊行說法四十餘年麼?孔丘沒有極大的愛力,他能周遊十五國,棲棲遑遑,‘不知老之將至’麼?以及其他犧牲性命、名譽、精神、財產以及救世的,沒有愛力驅策又怎樣成功呢?儒家說:‘不誠無物’,固然是不錯,然而若沒有‘愛’,又怎樣能‘誠’呢?‘人類中心’說,本為近代人類學者、生物學者所主張。不過也看怎樣的說法。若照佛教哲學說來,人類與其他萬物,沒有差別。人類自最下等生物轉變而來,有幾十萬年的曆史;而史書所載,他的進化時期,不過幾千年。阿貓阿狗鵲兒鳥兒若因緣轉變,有個長期的訓練經驗,幾千年,幾萬年,或幾十萬年以後,未始不可以發達到現在人類文明的地步。人類若盲目自大,擅作‘中心’,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我們用慧眼觀察,人類無處不表示他們遠祖傳下來的‘獸性’本能。你以為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