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弟,是你!”最光陰看向來人,“狗弟,你可知此人乃是那真正的東方不敗,魔道之魁!而且據吾推斷,他還應該就是幾十年前引發苦境正邪之戰的那個罪魁禍首!你可千萬別被他的表象所蒙蔽啊!”
三餘無夢生瞥一眼獨立一旁的意琦行,見他麵無表情,靜默無言,似乎並未將最光陰的話放在心上,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人生總是處處無奈,步步悲哀,這江湖人更是人如浮萍,身不由己。是正是邪,怎可輕易定論?是善是惡,如何容易分清?”
他抬頭看向最光陰,琥珀色的眸中含著最誠摯的光彩,就如同初升的旭陽將熹微的晨光灑在最光陰身上,讓其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真誠。
“如果狗兄相信吾,請不要再深究了。天器大會關乎著未來的一場浩劫,此間種種盤根錯雜,一時難以說明,也不便說明。但三餘敢以身家性命擔保,意琦行在其中的立場是屬於正道一方。”
這番根本算不上解釋的解釋,已經是三餘無夢生能言之於口的全部。
以他的聰明才智,或許可以欺騙最光陰,但是他不願欺騙。
雖然他與他這為狗兄不過寥寥數麵,但言淺而交深。就在這幾次交往中,他發現最光陰不但有著如野獸一般的敏銳直覺,更是直率豪爽,赤子之心。
對於這樣一位豪俠,無論什麼樣的理由都不應該欺瞞於他。
最光陰對著一臉誠摯與坦蕩的三餘無夢生思索片刻,轉頭看向意琦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意琦行道:“正如三餘無夢生所言。”
最光陰譏道:“你不覺得這個解釋太簡單了嗎?就跟沒說一樣。”
意琦行道:“吾相信你自會分辨。”
聞言,最光陰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意琦行一番。
身形頎長的男子,蒼白高束,如皚雪堆頂。輪廓深刻,直鼻懸膽。眉峰淩厲,如崎峰飛霄。蒼瞳盈然,如月下寒潭,澄澈明淨,粼粼蘊輝。
一旦被這樣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睛盯著看,任誰都不想再對這雙眼睛的主人有所懷疑。
“好吧,放過你了。”最光陰幹巴巴地說,並在心底裏酸溜溜地嘀咕著:仔細看還真他娘的帥。
說罷,將骨刀化成狗尾,招呼一聲小蜜桃,一人一狗轉身離去,很快便走得不見蹤影。
被撇在原地的意琦行看向三餘,三餘衝他微微一笑,溫文靜美。
意琦行道:“吾們邊走邊說吧。”
三餘無夢生問:“去哪裏?”
“集市。”
“做什麼?”
“買些吃食。”
懷揣著熱氣騰騰的包子,意琦行與三餘無夢生兩人並肩穿行於集市中。
香氣四溢的小食,琳琅滿目的雜貨,高低起伏的吆喝聲、叫賣聲,將整個集市裝點得熱鬧非凡。
三餘無夢生興致盎然地一路瀏覽著攤位上擺設的各色貨物,雖然他什麼都不缺。
但他也看得不是貨物,而是這一派欣欣向榮、安寧和樂的景象。
將目光從一個小泥人身上收回,三餘無夢生羽扇輕搖,含笑喟歎:“如果天下一直都是這般安逸祥和該多好?”
意琦行道:“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爭鬥,平靜隻是一時,總有人不甘寂寞地想要打破它。”
三餘道:“你想打破它嗎?”
意琦行微微一怔,然後搖頭:“不。”
三餘笑道:“你的心靜下來了。”
意琦行道:“還不夠靜,那些事吾還是放不下。”
一旦憶起,又是一陣愧疚悔恨,痛至錐心。
三餘仍是溫和地笑著:“但是你已經能很好的控製自己了,不是嗎?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啊。”
意琦行抬頭望了望天空,廣袤無垠,一碧如洗,心頭的鬱氣似被這片晴空洗淨,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