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南淼禍(八)(1 / 2)

木華還是殺手的時候,容貌與重格公主一般無二,那時她並不知情。直到有一天,去趙國辦事的懸擬回來,偷偷告訴她,那兒有個小公主,模樣和木華神似,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木華隻說不信,但到底有了幾分不滿。原以為此事不過隻是提提,一筆揭過,沒想到後來的某一天,將她的命運來了個顛覆。

木華被管務長老派出刺殺一個財主,卻不慎被困在火場,要不是懸擬及時趕到,她的小命可就沒了。木華雖然死裏逃生,但一張秀氣的臉變得滿目瘡痍,她又哭又鬧,不吃不喝,尋死覓活,還是千機門的大夫看不下去,幫她煉製了白骨生肉響丸,她服用後的確恢複了容貌,可新生出來的並不是她原來的臉。她並不在意,反而覺得這張臉更適合自己。也是靠著這一張嬌俏可愛的臉,憑著自己日益見長的工夫,她在一眾丫鬟裏脫穎而出,被提拔給舜公子服侍。

而今,她親眼目睹了重格公主,想起懸擬的話,才明白,原來……他說的是真的。這世上,真的有一個和她長得如此相似的人。

重格和那個女子說了什麼,隻聽到:“祿兒姐姐,許是你看錯了。”

祿兒一歎氣:“太子表格一天到晚忙來忙去,也不知幹嘛,我想讓他陪著騎馬,他也不答應。”

重格輕輕笑了,安慰祿兒幾句,兩人便攜手離開。

太子和木華這才放心出來,太子負手在身後,臉色通紅,咳嗽一聲:“這個,祿兒平時很黏我,我不大習慣。”

木華淡淡地點頭,並不感興趣。

太子倒是緩解了一些尷尬,說:“走,耽擱了點工夫,我們去念恩宮吧。”

舜公子和月公子出了暮雪軒後,就發現道邊殺出一堆氣息詭異的黑衣人,紛紛朝他們射出凶惡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縱是傻子,也能察覺到那赤裸裸的殺意,

舜公子當即揮出千機扇,本以為能橫掃千軍,哪知那些黑衣人個個手握佩刀,千機扇觸到刀麵,那寒芒的鋼鐵竟然沒有任何破裂的痕跡。折扇重新飛回舜公子的手中,他秀眉一皺,發現了不對勁。

千機扇論理可以直接攻擊人,這次卻選擇打刀麵,這也罷了,偏偏刀麵沒有露出一絲破損,這好像怎麼也解釋不通。

那些黑衣人冷冷一笑,“唰”的一拉揭開衣襟,就見裏麵藏了一塊塊黑色的板,似乎是玄鐵。舜公子一嗆:“不是吧,你們也不嫌重?”

千機扇雖然勢如破竹,但終究由木和金屬製成,那玄鐵是什麼玩意兒,哪是那麼容易攻破的?那刀是不是也有問題了?

“那是千年冰鐵,和我的天子劍一樣的材質。”月公子在旁邊靜靜開口道。

舜公子一愣,瞠目結舌:“千年……冰、冰鐵,他們人手一把?暴殄天物啊!”

身旁迅如閃電似的伸來一柄銀光透寒的長劍,將突然襲來的刀“鐺”的一聲給隔開。舜公子心有餘悸,摸了摸冷汗,說:“有點棘手。”

這下棋逢對手,不是武力懸殊,而是兵器懸殊啊!

舜公子打算舍卒保車,畢竟看他們的目光都隻盯著自己和月公子,應該威脅不到舍兔和鐵栓、米車他們……

舜公子深吸一口氣,拽住月公子的手,氣運丹田,喊道:“各位,跑——”

他們兵分兩路,那些黑衣人果然隻窮追舜公子和月公子不放。舜公子輕功了得,月公子亦不相上下,可無論狂飆多少時辰,那些黑衣人都如狗皮膏藥般甩也甩不掉,和他們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

舜公子道:“早知如此,我該請教慕容的踏雪無痕的。”

月公子拎起舜公子的後領,帶著跑:“本公子的輕功也很是了得。”

舜公子哭笑不得:“你能把我放下來嗎?這樣好像有損形象。”

月公子冷哼道:“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形象?”

他們瞧見前方有一座破廟,想到身後的黑衣人步步緊逼,這樣逃下去不是辦法,倒不如先進去避一陣。月公子果斷帶著舜公子進了廟裏,這個廟已經破得不能再破了,腐朽的木門落了厚厚一層灰塵,蒲團破爛不堪,供桌東倒西歪,蒙塵的香爐歪在不起眼的旮旯,牆角圍了一層厚重的蜘蛛網,隻有一尊年久看不出顏色的佛像,端端正正坐在中央。

舜公子捂著口鼻,一手揮了揮空氣中飛舞的灰塵。

清冷的月光揮灑下來,落在身邊人極美的臉上,劍眉星目,輪廓冷峻,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也帶著黑夜仿佛也溫柔了很多。

月公子一轉頭,冷聲道:“先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