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伊啊,到底是慕斯和你吵架了呢,還是你和慕斯吵架了?”顧優優一如既往地在我身邊不停八卦,真是生命不休八卦不止啊。
“我們倆沒有吵架啊……”最近幾天,按顧優優的說法,我和慕斯都是一個狀態——行屍走肉。
“胡說!我顧優優可是火眼金睛呢,你們倆有沒有問題我一下就能看出來!你看看你總是上課走神,神遊天外,而且我聽說慕斯最近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不在狀況裏,肯定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啦,我好好奇!”優優眼神放光蹲在旁邊。
“沒啦!你還是去搜集你心愛的安裏嵐的八卦好了……”我故意把頭偏向另一邊,不願意直視她那雙求知若渴的雙眼。
“哼,還用你問啊,我早就打聽好了,據說安裏嵐今天要去雪熙美的生日宴會啊。反正我也不會被邀請的,哼唧!”優優發出萌萌的聲音,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來。
“哎呀,這樣說來,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啊,我都差點忘記了,嗬嗬嗬,你和慕斯一定要去吃好東西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對了,趁這個機會,你要和他和好啊,不管是誰先吵架都沒關係,隻要有一方軟下來就可以了呢!”優優拍了拍我的肩,差點把我的肺都拍出來,然後自以為很知情識趣地提著書包率先走了。
是啊……今天是我生日呢,可惜,沒有人會記得,因為今天是雪熙美的生日,好不容易記得的人剛剛又毫不知情地走了,好悲催……
“曉伊,你可以來一下嗎?”雪熙美溫婉的聲音在教室門口響起,惹得班裏還沒有走掉的男生圍觀起來。
“啊,熙美啊,那個……生日快樂,有什麼事嗎?”我有點尷尬地走上前去。
“謝謝你!對了,那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我想讓你幫我把這封信送給慕斯。”雪熙美把一封淺粉色的信交到我手上。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呢?”老實說,我不太想去見慕斯。
“嗯,慕斯還是不願意見我,我也很難把這封信交給他。拜托了好嗎,你是我最值得信任的好朋友了。”雪熙美雙手合十,對我露出一個完全無法拒絕的笑容。
“知道了……”我點點頭,拿著信走向天台。
不出我所料,慕斯還是一臉死相地站在上麵吹冷風,一副吹著吹著就要往下跳的樣子。
“慕斯,有你的信!”我在身後叫他,他對我充耳不聞。
“是雪熙美給你的哦!”我加大誘惑的尺碼,似乎看到慕斯那雙隱形的狗耳朵動了動。
“我不要看……”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
“咳咳,她要你晚上六點去街心公園等她!”不得已,我隻好自己拆了信封念給他聽。
“不要去,我不想去……”這下慕斯那隱形的狗尾巴似乎也在動搖了,他明明超想去,明明想見人家雪熙美。
“真的不去嗎?真的不去哦?今天可是雪熙美的生日,她約你去公園想必有什麼貼心話想跟你說吧,你不去的話我就告訴夏嶽薰了!”我欲擒故縱,搬出夏嶽薰來。
“不準告訴他!我……我去啦!”終於轉過身來,慕斯的三魂六魄似乎返回了一點到身體裏。
“嗯,說不定是對你告白哦,祝你好運。”看到慕斯轉身,我立馬往回走去,生怕自己不小心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不會啦……她又不喜歡我,不過謝謝你哦,橘曉伊,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慕斯在我身後叫道,聽聲音似乎已經恢複了百分之八十的活力。
不錯了,到最後我終於擺脫了平民的稱號,變成他的好朋友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就像我的心情。不過不同的是,明天太陽還會升起來,可是到了明天……我也許就永遠失去慕斯了,失去我生命中那顆最閃亮最炙熱的太陽。心裏的陰霾比日頭下降的速度還要快,我眼中突然漏出一絲酸澀,一滴淚水悄然無聲地滑落我的臉龐。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被慕斯看到,想到這裏,我快速下了樓梯,偷偷窩進女廁所。在這裏再也不用顧忌什麼,也不用在意什麼,我可以大聲哭出來了吧。
可是我偏偏哭不出來,明明愛著慕斯,我卻把他推向了別的女生,全部都是我的自作自受,我現在有什麼理由為自己哭泣呢?慕斯如果獲得幸福,我應該高興啊。我望著洗手間裏光潔的鏡子,那裏麵有一個可悲的女生,她頹喪著臉,紅著眼睛,皺著眉頭,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所謂的欲哭無淚,就是這樣吧!她想要為心愛人的幸福而笑,扯開嘴角卻比哭還難看,哭不出來也無法微笑,隻有水龍頭的水滴一滴滴敲打我的心扉……
眼看日頭下沉,美麗的日暈也越來越模糊,我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想要偷偷跟著慕斯,去看看雪熙美會對他說什麼。雪熙美到底對他是什麼感情呢?她會回應慕斯的感情嗎?慕斯和雪熙美到底能夠在一起嗎?而我?我還會有機會……有機會當慕斯的冒牌女友嗎?我心裏就像有幾萬隻螞蟻在啃噬,心癢難忍。
眼看六點快要到了,我心裏一急,什麼也顧不上,就往街心公園裏跑。
偷偷跑到公園時,慕斯似乎也是剛剛趕到的樣子,我躲在一顆茂盛的梧桐樹後,做著我從來沒幹過的偷窺工作,真是好丟人。
雪熙美早就等在街心公園裏,看到慕斯如約而至,放心地拍了拍胸口。
“你來了……”隻是短短三個字,在我聽來似乎是有無限的情誼。
“嗯。”慕斯有點不好意思,別扭了好幾天的他,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雪熙美。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永遠都不會再理我了。”雪熙美輕輕邁開優雅的腳步,朝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的慕斯走去。
“但是如果你不來,我也會等下去,等到晚上十二點也好,等到明天也好,下雨也好下冰雹也好,我會一直等到你來。”她的聲音雖然柔和,但卻又如此堅定。
“那天,是我錯了。”慕斯在雪熙美的懷柔政策下終於低頭。
“不,你沒有錯。這幾天我終於想清楚了我自己的心意,我發現,我愛的並不是夏嶽薰,而是你——慕斯。當我悲傷時,總是你陪在我身邊逗我開心;我高興時,也是你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歡樂,我和你經曆那麼多,所以我習慣了也麻木了,我以為你對我好是應該的,你對我就像親人一樣,所以我就自私地忽略了你的感情,自以為是地忽視你的關心。不是你錯了,是我錯了。大概,在我的心裏,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可是我沒有早點意識到,反而傷了你的心,你可以原諒我嗎?”突如其來的告白好像是冰冷的秋夜裏綻放的玫瑰,既美麗又不可思議。我看見一絲斜陽下,慕斯呆呆望著雪熙美女神一樣臉龐,眼神縹緲恍惚,兩個人都美得不似凡人。
而躲在樹後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是我和慕斯不一樣,他是狂熱和興奮,而我則是冰冷與絕望。
“你……熙美,你、你說、你說你喜歡的是我?不是夏嶽薰?”慕斯連說話都打起了結巴。
“嗯,雖然有點晚了,你會接受我的心意嗎?”這樣說著,雪熙美慢慢靠近慕斯。在月色的籠罩下,她整個人都散發出柔和卻無法直視的光芒,好像是月亮中飄出來的美麗仙子,又像是暗夜裏出現的魅惑妖精。
“我喜歡你,慕斯。”眼見雪熙美嬌柔的紅唇離慕斯越來越近,似乎就要吻上去,我的心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
不……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個結局?
我幾乎想要從樹後跳出來分開他們,可是我不能……我曾經大言不慚地教訓過慕斯,說隻有心愛的人得到幸福自己才會幸福。現在,我心愛的人得到了幸福,我也應該跟他一樣幸福,就算是流下淚水也一定是幸福的淚水。
忍著自己悲痛的嗚咽,我轉身輕輕離開。
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其實本來就會到的,我和慕斯沒有可能,即便不是雪熙美,以後陪在慕斯身邊的也會是劉熙美、王熙美,而不是我,橘曉伊。現在隻不過是略微提前了一點,長痛不如短痛,我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再說,慕斯成功追求到了雪熙美,我就可以收到我那份巨額獎金了,我應該笑啊,為什麼我在哭呢?
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那我就應該去承擔那個後果。哪怕這後果讓我痛徹心扉,哪怕這後果讓我心如刀割。我緊緊捏著胸口的衣服,仿佛那個地方透不過氣來,滿腦子都是慕斯和雪熙美最後接吻的樣子,我一直以為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卻想不到慕斯的幸福竟然讓我痛到不能呼吸。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希望能讓氧氣快一點進入我的胸肺,卻隻是讓寒風刺入刺激的口腔,讓自己變得更加難受。在街道上眾人奇怪的視線中,我一個人又哭又笑,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希望我可以變成瘋子,這樣我就不用去承受自己無法承受的痛苦了。
看來這次我真是徹頭徹尾地沒有希望了,打開手機,我按下了優優電話的快捷鍵。
“喂,優優嗎?”我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太可怕。
“是啊,怎麼啦,曉伊你今晚和慕斯吃什麼呢?是不是也要叫我去啊?有沒有安裏嵐啊?”顧優優並不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語氣輕鬆明快。
“我沒有和慕斯一起。”我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情況。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沒有和慕斯一起?你們不是情侶嗎?結果你過生日他竟然不管你啊?看我明天不去收拾他!我詛咒他!詛咒他明天出門就跌倒,車子壞掉,當眾出醜……”優優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氣鼓鼓的,似乎想要從話筒裏伸出手來毆打慕斯。
“我、我失戀了……”我低聲打斷顧優優對慕斯的詛咒。
“啊?”顧優優在電話那頭失了聲,接著她元氣滿滿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嗨,不過就是失戀嘛!有什麼大不了,你現在在哪兒?我來陪你!”顧優優真的是超義氣的閨蜜,我快要被她感動得再次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