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尼瑪聰明了,真不愧是我吳微顏欣賞的漢子。
“機智!”我順手打了個響指繼續解釋道:“方才宋公子也說了,天青上遊還江水源豐富,而流速極為緩慢,由此可以推出,天青那處,地形一定沒多陡峭。若是在上遊修建一座庫容量可觀的水壩,夏季蓄水,一旦開閘,勢必會將整個天青城淹沒。然而,這種殃及無辜民眾的做法不提倡啊!”
要說機智,南月恐怕是遠遠在我之上,更別說舉一反三了。我這邊話音一落,南月就前所未有地積極回應。從他站立這一表示情緒激動的動作來看,對此時我們幾人的假想題,也是十分有興致的。
船身晃了晃,我肩上微沉,一看,竟是他素白廣袖迅速而輕飄地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看向他時,他對我微一頷首,算是道謝。仿佛這一切都是他不小心未立穩而扶住了我的肩,在他收手那刻已將這幾秒抹殺與時空,恢複亦如初見時那一派淡然道:“也可冬季蓄水,斷絕天青水源,那時草木枯幹,即使是還水也無力回還。”
他的聲音環繞於耳畔,如清亮的雙眸一般透徹。他的手明明已經離開了我的肩,明明隻是個意外,卻然在我都沒發現時,在心中烙下了一個難以消磨的掌印,甚至在不經意間,我已將那修長的骨骼,瑩白的肌膚,在心底勾勒。
那些有的沒的念想在我腦海盤旋,此時卻已經輪到了霍止同學發言。我強行將那些奇怪的萌芽拋卻,揣著一顆方安不久的心,再次加入了天方夜譚的四人設想角逐洪陸的大賽之中。
還江之上,小舟之內,我們四人環坐方桌,對著那西梁天青的種種對策及施行方案高談闊論。也許是我想的太多,或是這就是個事實。我感覺南月總是有意無意地注視著我,比如他隻在我靠近時睜開眼睛,隻在我存在的時候說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少講話,但從他有宋易邊這個仆人來看,應該不會是個患自閉症的孩子。
肩上他若有似無地扶了那麼一把的感覺,至今似乎還留存在我肩上。
一陣鹹香傳來,我不由自主地循著香味望去,其餘三人也都停下了熱議。我家小十一手上舉著三串烤魚兒,呆看我們四人,不曉得該分給誰,最後將三串魚都塞給我。
這很難嗎?當然是客人優先嘍。
我心中一驚,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將自己當成了這艘船上的主人,和霍止一同……頓時心理有些不耐和別扭,驚訝地向小十一問道:“為何又多了一條?”
小十一笑道:“一條白鯧定不足我們幾人吃的。所以高更便在河中撈,隻可惜撈了半晌,僅捕到一條。看這時辰,覺得小微顏你應該餓了,就先將這兩條烤好的拿來了。高更出的力氣最大,便先開始吃了。”
我天,原來這魚是高更打的,魚肉也是烤的!這小屁孩的“監護人”該不會是全才吧。
我將手上的魚遞給了南月和南月手邊的宋易邊,霍止那雙璀璨的眼睛瞪著我的手,就這麼看著魚塊從他眼前飄過,偏生飄不進他的手裏。
宋易邊真不愧為謙謙君子,他將魚塊在霍止饑不擇食的眼神中交給了他,霍止一把拿過去,張口就吃,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