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小船漸漸駛向荒無人煙的鳥島碼頭,雖說我早就料到三王會將此處為這次宴請的主陣地,但靠近這座孤立湖中央的島時,還是免不了有些心慌。
就在我觀察四周五人合抱的參天大樹時,前麵幾艘小舟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登岸,焦紅城一步躍上甲板,轉身將我拉了上來,我跟著前方隊伍打著茅草傘沿石板路走去,卻沒有發覺,焦紅城立在甲板上盯著自己的手,看向我背影的眼神若有所思。
一進鳥島,便有無數隻、無數色、無數種鳥在頭頂上方盤旋,幸好有茅草傘遮住了天。
手上一空,我抬頭看去,焦小將高我一個頭,他笑嘻嘻地舉著傘,跟著我的步子道:“為禦史護衛,這種事怎可勞煩禦史親自動手。”
我看著他一陣狐疑,不知道這小子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怎麼如此懂得尊老愛幼,咳,雖說我還沒有到老人的地步。然而我身上幹幹淨淨,焦小將的肩上卻濺上了鳥糞,他卻熟視無睹,依舊盡職盡責地撐著傘。
我同他並肩到了緊緊連結鳥島的八角大亭之中,在我們最後幾人落座時,亭子八麵同時降下了輕紗一般的幕簾,三王笑道:“島上鳥群喜啄人食,將簾子免得鳥兒亂飛,不過這簾子不擋風,清風徐徐而來,正適宜吟詩,筆墨以為大家準備好,放置在小幾下,恭請大家揮毫潑墨。如有照顧不周之處,且請各位體諒。”
三王一席話畢,坐回了位置上,我看著他淡笑的麵容,和蓄其的胡須,竟恍看見了同南宮烏蘇一般的風範。
莫名地,我竟有些擔心那般素然卻壯誌猶存的南宮越,是否有一天會同他的這位三哥手足相殘。皇位隻有一個,南宮烏蘇中意之人也隻有一個。即便太子手中無權,卻依舊讓我感受到朋黨間可怖的勾心鬥角。
亭子中一位年輕人站起對眾人道:“大理對詩有玩法,按名最後一字的音調分組,人數最多一隊需對上其餘三隊詩作,一直將其餘三隊擊垮為止,而人數最少一隊,在每輪皆有兩次機會出上句,最後將人數最多一堆擊垮,三隊中貢獻最大人所在隊伍又為其他隊車輪戰的目標。”
那人說完話,一片質疑聲:“如此,那這些隊列中豈不是沒有勝者。”
那人答道:“正是。”
“那此種對詩又有何意義?”
那人望向三王,三王衝他微微一笑,點頭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然是無勝負。”
好問好學的焦小將坐在我身後感歎道:“這些文人,繁文縟節甚多嘞,為何不直接弄個擂台方便,像什麼鄉試殿試,還有秋試那些個東西,真是麻煩極了。”
我悄聲道:“並非如此,文武皆如此,勝了這一局,並不代表下局便會安心,所謂人無常勝,即便是洪陸的天下,也有分分合合,而為天下效力者,無論文武,都已葬身黃土,魂歸故裏,怎得勝敗結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