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不愧是關注鎬京實時動態的一族之長,這樣我難免懷疑這位焦家組長的目的是否單純,就算是他家的精忠報國不再我能夠理解的範圍之內,但在我看來,目的絕對不單純。
這種話怎麼可能在從小受父洗腦的焦紅城麵前說起,我隻是繼續追問道:“令尊可還有說過什麼這方麵的事,對我的諫言之類的?”
“從輕處置,從緩處置,從嚴處置。”
我皺了皺眉,“從輕處置和從嚴處置不是互相衝突?”
焦紅城卻告訴我,“所謂嚴,非嚴厲,而是嚴守口風。”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從輕是怕他人在我還沒有在朝中發展勢力攀住大樹之前將我撂倒,從緩是讓我不要太快地去抓大頭,從嚴,則是怕口風走漏,引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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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秋末冬初,我十分不厚道地在尚書局公務最繁忙之時,跟老皇帝說我要去查案子了。
看著他神鬼莫測的麵色,我猜想他一定驚奇為何沒有等到黑衣人我就要先走一步。
“卿來時匆匆,去也匆匆,是發現了什麼端倪否?”他問道。
想到前幾廳尚書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飛來的竹簡,我言道:“我朝疆土北部,葦河附近,雖冬季寒冰,雪原千裏,馬屁商人可在冰麵行走,但夏季確實是良田肥土,又受西方天青其露恩澤,其間出產蔬果不計其數。”
“直說便是。”
老皇帝看起來十分不耐煩啊?
這個時候我突然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麼不乖乖學習養一雙明白透亮的小眼睛,而偏偏轉世過來被大師兄按在桌前作詩看書,導致這雙眼睛至少有一百度近視。若大聖借我一雙火眼精睛,看老皇帝桌前那幾個字哪裏是難事兒?
我眯著眼睛看老皇帝,他卻突然抬起頭,眼神狐疑地問我:“卿有話便說。”
“哦哦!”我突然反應過來,可惜沒有看見那字,南宮烏蘇就已經將那圈竹簡合起來了。
“聖上了解此間形勢,不用我說便知從小抓起才是真正途徑,我欲順藤摸瓜,奈何半年多下來並未有實質性收獲。今終有線索,隻願馬不停蹄步不遲緩,將那剝削黎民百姓之人梟首泄憤!”
一段話下來,我臉上激憤麵色不敢變,隻能緊緊繃著等老皇帝發話,在他說話的那一瞬間,我暗地裏一口氣長舒了出來。
“我允你可帶五百人前去,治理葦河小縣足以。”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不經意,“可這大將,你帶焦校尉也可。”
馬車從皇城中駛出,焦紅城照例在我身邊保護,我曉得他現在有多麼困倦,就算是看著他的我兩個眼皮都有些打架。
記得趕早朝時,我朦朧的睡眼中好似是陰雲密布的天氣,明明是秋末冬初,季風應該已經過了勢頭,可現在看來,卻還真是有些勢頭不減。也難怪焦小將困意難免,我的眼皮正坐著親密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