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橫貫麵部的細條狀傷疤貼在麵部，那個黑衣人皺著雙眉，眼神卻是不符合他麵容的陌生，震驚之餘，好像一塊石頭落地，我一口氣剛鬆，鼻尖就是一陣酸楚湧了上來。
我怎麼這麼傻，這麼傻，祈禱小十一平安無事，遇見黑衣人時想到的第一個竟然是宋易邊。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得知小十一的平安，我腿上突然一軟，捂著臉蹲在地上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一雙溫暖的雙臂環住了我，不是宋易邊的臂膀，是小十一受了人間這麼多苦難之後的單薄。
他歎了口氣，再不是曾經的微笑安慰，“哭什麼哭，師傅的仇還等著你我報呢。”
這一句話就讓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十一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最最溫柔的小十一了，他已經被仇恨驅使，可他這個樣子，和我又有什麼不同呢？
我一把抹去眼淚，他將我鬆開，我緊緊盯著他的雙眸，看見的情感果真和我的心底有八分相似，剩餘的，是我看不清沉重。
“十一師兄，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他的眼神暗了暗，“醉香樓知道的。”
果真，在醉香樓裏幫助我通過重重關卡的人就是他，我牽掛在心上的小十一……
可為什麼，他不和我一起到南宮烏蘇那裏領命，在朝中任職呢？
這麼想，便這麼問了，小十一卻隻是向門外走了幾步，屋外燦陽似火，火紅一片好似要將整個天邊燒灼，小十一的臉在夕陽之下一片暗黃，傷口好似都被陽光融化，同完整的臉練成了一片。
“處理完‘那邊’的事，就來了，晚了嗎？”
我不敢追問“那邊”是什麼，這時候的實在陌生地讓我下意識小心翼翼對待。
“沒有晚，十一師兄，你來了，微顏就覺得心安。”
他伸開雙手將門合上，背靠著突然問我：“為什麼叫我十一師兄？”
“我……”
這時候的氣氛突然有些尷尬，我看著小十一融成墨色的身影，卻感覺到黑影上小十一的雙眼死死盯著我，這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從前都是叫他小十一的，除非正式場合和嚴肅的時候才會喚他十一師兄。
多少年了，我都快忘卻了……
“小……小十一……”一開口，才發現從前最喜歡叫的名字如今已經如此生疏，“你是那個對我永遠溫柔的小十一對嗎？”
他揚著頭斜看向身側，一時間竟有些孤寂的味道，“我說過，畢生心願是護微顏一生周全，定然會做到。”
我苦笑，這種話，我也許隻有無可奈何的時候才能說出口吧，曾經的承諾都已經變成現今的負擔了……
“嗯……”
我沉著腦袋頂地板，哎，那是一塊多麼光滑的青石板啊，光溜溜，陽光打在上麵黃澄澄的，小十一的身影纖長纖長的，在陽光之下越來越寬，雙腳都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