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遠臉色驚得發白,嘴裏隻斷斷續續地呢喃著:“糟了,糟了,怎麼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邊說著,跌跌撞撞地往深潭池邊跑去。
遲拓扶著慕容晟跟著出來。
洞穴抖動的頻率變大,窸窸窣窣不斷有碎石塊掉落潭中,濺起水花。原本死寂的潭水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很快,由潭中不斷遊出肢體粗壯如腳腕的大水蛇,數量之多,讓人膽寒。
隻是他們遊上岸後並不攻擊潭邊這幾人,而是尾部朝他們,頭朝深潭中心,整齊圍著深潭,做出了一種類似朝拜的姿態。
而在他們四周的洞壁大大小小圓形的孔隙裏,此刻也鑽出了成千上萬的巨蟒,它們都迫不及待地圍到深潭邊,就連經過他們幾人身邊時,都視如無睹。
隻是不斷地圍在水蛇的外圈,以同一個姿勢對著深潭,像是無數的臣民匍匐著等待他們的王者出現。
看到這一場景,冥遠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對著慕容晟吼:“都是你們幹的好事。剛才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麼,玄乙那小子呢?啊?他去哪了!?”
冥遠的聲音低沉,嘶吼聲在不斷顫動的溶洞裏發出一波波瘮人的回聲。
慕容晟猛然回過神來,往北邊的石台上一指,眾人隨之一望。
隻見石台之上玄乙一動不動地躺在上麵,生死未卜。那三條巨大的蟒蛇早已不知蹤影。而石門上刻著的相柳,不止是眼睛,此時渾身上下都發出灼熱的紅光。
遲拓立刻飛身而上,把玄乙從石台之上救了下來。
三人退到了石柱後麵。玄乙渾身都是斑駁的血跡,還有氣息,隻是昏迷過去罷了,臉色蒼白如紙,眉心之處有一抹血跡,遲拓即刻搭上他的脈搏,隻發現他雙手脈搏之處有兩個巨大的蛇咬過的空洞,此刻正汩汩地往外流著鮮血。立刻撕開衣裳替他包紮好。然後對慕,冥二人說:“方才我上見那石台之上盡是鮮血,玄乙就躺在那血泊之中,眼下早已失血過多。我們要盡早離開這鬼地方。”
誰知,冥遠卻情緒激動地說:“走?談何容易,眼下我看是走不了了。恐怕我們今夜都要葬身於此了。”
慕容晟方才吐出一口熱血,胸中依然憋悶難耐。強力忍住不適向冥遠問道:“這洞到底有什麼古怪?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冥遠雙眼依然死死盯著不斷翻湧的潭水,說:“你們有所不知,這個洞原本隻是個蛇窟。也不知是何時形成的,自我們隨著師傅來到無影峰後,這洞便在這兒了。原本也無妨,隻是這無影峰上偏偏有隻畜生,是隻快要成精的錦鱗蚺,經常下山禍害百姓。師傅想盡了辦法也無法收服這邪物,後來一次偶然發現了這個七星洞,原本從風水上說,這是個聚陰聚邪的格局,風不得入,水乃死水。但是卻不知被哪位高人改造成了現在這個北鬥鎖魂陣,四個方位均是上古神獸,除了預示這東西南北四方,還暗藏春夏秋冬四季,鬥轉星移,如此便成了若是鎖魂,四季不更,年歲靜止。另外北鬥所指的北方坐鎮的卻是凶殘暴戾的邪獸相柳,正好可以以邪製邪。倘若把邪物引到此處,加以秘術符籙開啟鎖魂陣,便可將那錦鱗蚺收入陣中,封存在潭底深處。可如今,不知為何原因,這陣法居然給破了。這不可能啊,師傅當年分明說過,他是以自己至陽的鮮血為媒介,在這幾道石門之上均畫上了封印用的符籙。要想解這陣法,必須要師傅的鮮血精氣方能解封。可如今,怎麼會玄乙的鮮血也……”
他沒在往下說,反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如同破娃娃般躺著的玄乙。
“如果這陣法被啟動了,那將會是何後果?”遲拓問道。
冥遠看著潭水翻湧越來越劇烈,眉頭緊皺,說:“這後果左不過就是錦鱗蚺這畜生重見天日罷了,不過當日跟師傅的一番鬥法,使得這畜生損掉了千年修行,再也化不成人形了。倒也不難對付,隻是,這畜生雖然被封印,可那神識還在,眼下這千千萬萬的蛇均聽他指揮,受他指使,隻怕也麻煩些。最讓我擔心的是,當日師傅把這錦鱗蚺封入潭中時,曾說過,感應到在這潭底的最深處,還有另外一個神識。卻並未說明是何物,無論我再怎麼細問都是徒勞。隻怕會是狠戾的角色。眼下我們幾個,弱的弱,殘的殘,一個錦鱗蚺出來,我們都難以抗衡,何況更厲害的角色呢。”
慕容晟覺得很慚愧,因為冥遠在說到“弱的弱,殘的殘”時,明顯看了他一眼。一時語塞,竟忘了要問什麼。
隻聽遲拓說道:“少他娘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管他什麼妖魔鬼怪,大不了拚了!我就不信了,今日竟要命喪於此?”
遲拓話音剛落,潭水突然一陣巨響。
往深潭一看,隻見潭水中間出現了一個大洞,水開始由四周往中間流,如同海眼一般。因潭水翻湧,溶洞之內皆是濕潤的水汽,腥臭的味道迎麵撲來,三人幾欲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