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阿烈才悠悠地轉醒,恢複了意識。喉嚨沙啞,模糊不清地叫著:“憐兒……”
天憐兒立刻拿著水壺到了阿烈的身邊,說:“我在這呢。先喝口水吧。”
阿烈半壺水下肚之後,才完全睜開了眼睛,他先是看到了周圍狼藉的景象,接著發現天色已經是正正午,豔陽高掛。陽光晃得他眼睛生疼,他著急地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不停地甩頭,好像頭很痛。接著自言自語地說:“我怎麼睡著了?不可能啊,我還記得,我在跟人鬥蠱法。贏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憐兒,我這是怎麼了?”
天憐兒說:“你不記得了嗎?你跟人鬥蠱法,違背了神的旨意,引來了神火在你體內。幸虧慕凡哥哥救了你。你隻是太累了,昏睡過去而已。現在是第二天的正午,你感覺好些了嗎?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阿烈驚呼,聲音仍舊很撒啞。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頭很沉,帶著輕微的眩暈。
“你大傷未愈。不可動氣!宜靜養,免得氣血上湧。”慕凡從阿烈身後伸手穩住了他搖晃的身形。
阿烈躲開慕凡的手,疑惑地看著他說:“是你救了我?”
見慕凡不回話,隻是笑著。他爽朗地說了句:“謝了。我阿烈知恩圖報。會還給你!”
稍作修養之後,在阿烈的堅持下,眾人仍是繼續往前走。阿烈麵如土色,原天憐兒是希望他再多休息一天。可是被阿烈嚴聲拒絕了。他的理由是,如果再不抓緊趕路,就趕不上部落裏的祭天大典。耽誤了祭天大典,得罪了天神,到時候可不是神火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嚴重到會牽連族人。
對於阿烈這種說法,慕凡是堅決不敢苟同的。對於他來說,祭拜神明。隻不過是人類信仰的一種,借由信仰來獲得生活的信心,獲得戰勝災難的勇氣。如果錯過了一次祭拜,那麼天神就要降怒於整個族人的話,這樣的天神比人的心眼還小。又怎麼能依靠他,庇佑祖祖輩輩平安?隻是,南曼國的民族,有濃鬱的信仰文化。他們自小也就是受著這樣的教育跟熏陶成長,對於土生土長的部落人來說,天神就是一切。
慕凡不與阿烈多加爭辯。再加上他也想快點趕路。越靠近南曼國,慕凡就越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那種感覺很奇特,既向往,又感到恐懼。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情緒,搞得慕凡的心中異常煩躁。自從知道慕容宇之有可能在騙他之後,他就迫切地想快點到達南曼,快點找到冰蠶蠱的破解之法,找到遲四海。早日回天辰解開這一切的謎團。
阿烈的身體很虛弱,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樣不要命地跑。現在他隻能一步一步地走著。加上還有左羽筠,迎香,天憐兒。慕凡就算是心裏再急,也隻能跟著走。
“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走了大半天,周圍還是參天大樹,茂密的灌木叢,仿佛在這林子裏永遠都沒有頭。迎香忍不住地抱怨:“我們走得太慢了!才走了那麼一點路,我感覺這林子裏,每個地方都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
左羽筠也配合迎香,不停地喘著氣,說:“沒想到,這竟然是個苦差事。我被花瑾瑜給坑了啊……”
隻有阿烈始終鎮定,他嚴肅地說:“有走,就是在往前。走得慢,總比停在原地更接近勝利。”他自己,也由一開始需要人幫扶,到後來能穩健地走路。現在他的腳步已經越來越穩。氣息也從剛才的虛弱變得綿長平緩。
阿烈在這樣的行走中,仍然在恢複著身體。慕凡實在奇怪,他的體質到底要神奇到什麼地步。短短的時間裏,他已經從剛才的走三步喘兩下,到現在的健步如飛。臉色也慢慢地恢複了正常,開始有了一些健康的光彩,整個人的身體充滿了活力。阿烈的身體,仿佛是在運動的過程中,能進行快速而有效的自我修複。
在茂密而潮濕的叢林中行走,人很容易產生一種疲倦。這是一種起源於視覺疲勞的厭煩心理,你不停地在走,而身邊的景象都是千篇一律。讓你很容易就會覺得,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一直覺得自己在原地打轉。
當所有的人都厭煩不已的時候,阿烈的狀況越來越好。甚至哼起了小調,健步如飛地往前走著。左羽筠跟迎香,都像是看怪物一樣圍著他看。他越走精神越好,左羽筠則是精神萎靡。
“我不走了!我走不動了,我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左羽筠大聲地喊著,隨即就在一顆大樹下坐了起來。任由迎香怎麼拽他都不肯起來。迎香拽了兩下,做做樣子,自己也坐到了旁邊。兩個人都是耷拉著腦袋,眼神呆滯地坐在樹下。
阿烈走在最前麵,本想要斥責這兩個懶貨。但是看到天憐兒的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便說:“那我們休息一下吧。”
其實,他心裏是感到疑惑的,天憐兒是山穀裏長大的孩子,對於叢林並不陌生,就算是沒有阿烈背著她,她的體力也不至於此。這好像才走了一會兒,怎麼連天憐兒都感覺那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