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魘成功地將自己的肚子挖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終於停止了動作，也停止了撕裂的尖叫聲。這叫聲幾乎要震破慕凡的耳膜。可是比起聲音，更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莫魘的動作。
用不夠鋒利的尖指甲，緩慢地在自己的肚皮上挖出一個洞。那該是一種怎樣的折磨。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最殘忍的酷刑。
莫魘不僅自己對自己實施了這樣的酷刑。而且，還忍了過來。
看著他雙目已經滿是鮮血，幾乎要掉出眼眶。慕凡下意識從裏麵感受到了一種極致的怨毒。似乎剛才的疼痛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而是慕凡造成的一般。那種眼神恨不得化成刀子，一片片把慕凡身上的肉割下來。
“我已經說了，要饒你一命。你何必如此？”慕凡不解地問。
莫魘強忍著疼痛，站直了身子，仰起頭高傲地看著慕凡，冷笑著說：“我也說過了，要讓傷我身體的人，付出代價。不管他是誰！”
那種感覺，好像不是在訴說深仇大恨，仿佛就是最單純的一種譏笑。就好像一個小孩拿著冰糖葫蘆，炫耀著，我有冰糖葫蘆吃，而你沒有！
慕凡心中無比詫異，到底是什麼讓一個原本正常的人扭曲到這個地步？單單隻是親友的背叛，身體的傷殘？有時候，心靈的傷痛遠遠超過肉體疼痛。心裏的傷，是一顆長在心髒上無法愈合的毒瘤。不知什麼時候，發作一次，讓你疼得撕心裂肺，讓你恨得忘乎所以。
慕凡知道，現在莫魘看到的他，已經不是單純的慕凡。莫魘已經把慕凡同化成了那些曾經給他帶來傷痛的人。甚至於，把心裏所有的恨都全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慕凡感到有些不安。難道莫魘是通過燃燒自己的生命來召喚出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莫魘肚子上的洞，不斷地往外湧血。血滴到沼澤上，竟然沸騰起來。冒出一團團白色的霧氣。一瞬間腥臭的味道彌漫在整個玄武雨澤之上。
這味道像是熏臭老鼠的味。讓人聞了幾欲作嘔。慕凡交待遲拓說：“趕緊閉氣。這家夥是個蠱師，通過氣味都能給我們下蠱。”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聰明。我的每一步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可是，這次，你想得太簡單了。你因為，我自殘自虐。為的隻是用自己的血當引子，給你們下蠱？你實在太過小看我莫魘了……”莫魘說完，整個身體漂浮起來，全身繃得很直，背部朝天，臉部朝下。肚子裏的血嘩啦啦地往下流。
遲拓拉著慕凡往後站了一些。這老鬼的動作實在太過詭異了。
小應龍飛旋在玄武雨澤之上，不知是氣味，還是其他原因，應龍顯得非常狂躁。無數次想要去攻擊浮在水麵上的莫魘。都被慕凡製止住了。一直到這個時刻，慕凡都沒有要殺莫魘的心。隻是莫魘無端地把心裏所有的恨都疊加在了他的身上。
很快，沼澤的麵上就被莫魘的鮮血滴出了一個小漩渦。如同嬰兒的頭部大小。
莫魘開始念起咒來。這咒語慕凡並不感到陌生，其實就是南曼語，已經聽了阿烈說過好幾遍了。
隨著念咒的聲音，莫魘的身體繃得僵直，飛快地旋轉起來，在玄武雨澤的上空，猶如風扇一般。不一會兒周圍便刮起了狂風。而莫魘的正下方對著的漩渦，也更加猛烈地旋轉起來。越轉漩渦越大。風也一樣在莫魘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氣流。
直到現在，慕凡都還看不懂。莫魘到底想要幹什麼，就在他跟遲拓麵麵相覷的時候。
莫魘發出一聲嘶吼。接近著，讓人嚇尿的場景，終於發生了。隻見莫魘身下的漩渦之中竟然升騰起一注黑色的水柱。
慕凡驚訝非常，說：“這架勢，難不成是要往他的肚子裏灌？”
果然，他話聲剛落，莫魘的肚子猶如有吸力一般，把玄武雨澤裏的黑色粘稠狀物體吸進了肚子裏。因為他離沼澤麵還有一人高的距離，所以，黑色的液體形成了一道水柱。看上去非常嚇人。
莫魘的肚子在不斷地變大，嘶吼聲也是越來越劇烈。聽得出來，他在飽受著巨大的痛苦。慕凡看到他的臉部早已因為疼痛猙獰得變形。
“他是不是瘋了？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遲拓不解地問道。
慕凡連搖頭的動作都忘了，隻是呆愣地看著莫魘。這還是一個人類嗎？要說他是一個魔鬼，不如說是個心理變態的老妖怪！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個是不是他的大招？都用自己的鮮血來召喚了，是非要了我們的性命不可啊。”遲拓有些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