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畫麵消失掉的那一刻,慕凡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信奉著的某種東西,也隨之崩潰了。他隻是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這樣想。這不是真的。於是,出於某種對於自己身世的恐懼感,他竟然真的沒有再往下深想。
最後的這些畫麵。雖然全是女人,卻間接證明了,那個戴麵具的男人,絕不可能是未來的自己。得到這樣的驗證,一顆懸著的心,已經放下。至於麵具男到底是誰。慕凡並不願深究。或許,想也想不明白。
白衣女子既然與漂亮娘親生於同一個時代,看起來她們的年齡也應該是不相上下的。畫麵裏見到的漂亮娘親比他在女神冥殿真正見到的要年輕許多。暫且撇開不問,她到底在棺材裏沉睡了多長時間。就當時她們的年齡推測來看。現在這白衣女子,肯定已經老了,或者死了。除非……她是千年老妖。
漂亮娘親的本事如此之大,但是到最後,還是要借著倒黴蛋新月的鮮活生氣,才能重新複活。這白衣女子,看來也而不必多加考慮了。慕凡希望,以後再也不要再見到她。
但是,漂亮娘親冷冷的音調,總是在他耳邊不斷地回響:“關於晟兒的存在,你要是敢跟他說一個字……晟兒的存在……晟兒的存在……跟他說……跟他說一個字……”
慕凡在想,既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太子的存在不是應該昭告天下,普天辰同慶的嗎?漂亮娘親不好好在宮裏當皇後也就算了。從現在看來,就連他的存在,一開始也是被隱瞞的?當時說的已經是晟兒,不是什麼我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證明了,當時他已經降生,並且被賦予了名字。
可是,宮裏的史冊記得很清楚,太子晟是在皇後的寢宮降生,當時有誰接生,太醫何人,乳母是誰,就連他出生時,所有的宮女太監,都有明確的記錄。慕凡記憶裏自己從小就是生長在天辰皇宮裏。他的生母,也就是當時天辰的皇後,在生產時,因為難產,殯天了。
宮廷史冊裏,還大肆記載了,因國母殯天,舉國居喪,臣民縞素,停止宴樂婚嫁。而當時的天辰國君,因為痛失愛妻悲痛欲絕,一年不曾臨朝。後太子由儷妃撫養長大。所以慕凡一直稱儷妃為母妃。
慕凡想起這些條理清晰記錄在冊的情形,竟然覺得如同一盆冷水澆到了頭上。漂亮娘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會不會,這就是個彌天大謊。所有的一切記錄,其實都是假的。
他當下並沒有太多其他的感覺,隻是覺得有些詫異。但是,對於自己身世,他並不是很關心。甚至都不願細想。這種情緒,他自己都解釋不清。好像骨子裏有某種深深地烙印,覺得太不太子什麼的,都無所謂。
隻是,在他思考的同時。並沒有注意,身上的結界,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破了。而且,身體還不停地被地下的吸力所吸引。在往下沉。
他本來打算,隻要看完這最後一個畫麵。就先上去!他擔心遲拓他們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沒有一點動靜。可是,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已經快要到達底部了。
反正都已經到這兒了,再上去也費事兒。不如先快速地把情況摸清。既來之則安之,他開始借著長明燈的光,仔細看著周圍。這是一個圓柱形的洞,周圍的石壁都很光滑,底部出現了一個小通道。
慕凡猶豫了一下,因為考慮到要尋找出路,而這個是這裏唯一的通道。便走了進去。
往裏走才發現,原來這是個喇叭形的通道。剛開始走時,是挺直了身板的。而往裏越深,這空間便越小,最後慕凡不得不彎著腰貓著身子才能通過。好在這通道並不長,要不是考慮到安全問題,正常情況下,不到一袋煙的功夫,便能通過。
奇的是,在喇叭的開口處,根本就看不清裏麵的情況。甚至一點光亮都看不到,如同通往黑暗深淵的隧道。
走近之後,眼前是居然出現了白色的光點。慕凡滿心歡喜,以為這就是通往外界的路,越走越快。原本小小的白點,也在慢慢地放大。
最後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是一個拱形的門,高度隻到他的肚臍。必須要彎腰很低,才能看到外麵的情況。
鑽出了拱門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出口,這白光也不是什麼天然日光。之前狂喜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穀底。
伴隨著刺骨的寒冷,慕凡覺得自己的心也結成了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