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不是他……不會是他！”
遲拓又小聲地重複了一遍。手中握著魁罡劍的手，指甲幾乎掐進自己的肉裏。
慕凡看他這樣，甩開他的手，吼道：“你根本不相信！你現在強忍著怒火，騙得了別人，騙得了你自己，騙不了我！遲拓，我要你老實告訴我。當日在孤絕古樓地宮，樓影魔神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你敢不敢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極少見到慕凡發怒。遲拓看著他額頭上突起的青筋，心裏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樓影魔神其實並沒說清楚，隻在他耳邊說了一個不多見的複姓，便沒了聲音。
“你在想什麼。說啊！”慕凡再次逼問道。
其實，慕凡所有的怒意，都是借機裝出來的。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有可能把遲拓最心底的話逼出來。
遲拓一甩手，將魁罡劍回鞘。轉過身去，隻說：“那不過是個夢境。裏麵的一切，皆是虛妄。”
“遲拓！想不到，你是個傷父之仇都不敢麵對的——懦夫！”
慕凡這話，說得極重。連玄乙與小多都呆呆地望著遲拓的背影。不知這兩人為何這樣，誰也不敢上前插話。
遲拓的背影，有輕微的起伏。能看得出來，他在盡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好！我告訴你！”遲拓陰沉著臉，轉過身來，盯著慕凡的臉，他非常激動，但仍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他說：“想知道我為什麼不敢相信，不敢麵對嗎？樓影魔神告訴我，騙我爹去孤絕城，讓我爹乖乖留下丹元的。不是別人，他跟你一樣——複姓慕容！你這下知道了，開心了，釋懷了？！知道我為什麼不敢麵對，寧願相信這是假的嗎？我是懦夫！你讓我如何相信，我爹被他誓死效忠的慕容氏所害？你想讓我相信，害我爹的人，是你的親人？甚至，這人有可能是慕容宇之？相信了又能怎麼樣，要我現在馬上就殺了你，或者廢了你的武功給我爹報仇嗎？慕容晟，你到底想讓我相信什麼！”
果然是這樣！慕凡心裏早就有了猜測，可是親耳聽到遲拓說出來，還是很震撼。
遲拓越說臉色越難看，到後麵，怒氣中夾雜著凜冽的殺氣。
“你覺得我該相信這是真的？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為我爹報仇！”
遲拓盯著慕凡的臉，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聲音不大，但是每個字都在慕凡的腦中放大無數倍。隨著遲拓身上的煞氣不斷加重，朝著他步步逼近。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甚至有點恨自己一時衝動造成了現在的場麵。
看著遲拓的憤怒，心底有個聲音，在呐喊：逃跑吧慕凡，這些事情不要管，不要麵對。快跑。躲開就沒事了……
慕凡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遲拓忽然笑了，釋然地歎了一口氣。他別開了眼睛，不再看慕凡，隻說：“你自己看看，誰才是懦夫？！”
玄乙見情況快要到不收拾的地步，趕緊挺身到兩人中間。
推開他們，大喊道：“都他嗎的給我住嘴。你們知道現在自己在幹什麼嗎？我草！把敵人放走了，就開始起內訌。都給老子好好聽著！不管你們有什麼宿世未解的結，給我到此為止！誰再多說一個字。我噤他一個月的聲。月魔宮的這招可真夠高明的，最好你們內訌兩敗俱傷。全打死了最好！”
玄乙受了內傷，捂著胸口。吼了幾句，終於以一陣猛烈的咳嗽停住了。
慕凡見遲拓笑得蒼涼。猛然覺得想要逃避的心，十分可恥。他正色看著遲拓說：“樓影魔神說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他沒說完。”遲拓說著，雙肩往下垂。這種無力感，是他最為討厭的一種情緒。
慕凡歎了一口氣，重新鼓起精神，對遲拓說：“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遲四海，把真相找出來！不管結果是誰，我都不會阻止你報仇。家族是家族，幹我屁事。你記住，我隻是慕凡！如果你還拿我當兄弟，就記著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