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選擇。每次聽到責任重大的話，慕凡的心都會習慣性地往後一縮。從靈魂的最深處，有厭惡感升騰而來。隻是一瞬間，他強大的心智便戰勝了怯弱。情況已經不容他退縮了。
慕凡深吸了一口氣，問：“以前的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花瑾瑜說：“實話說，我不知道。我隻記得，第一眼見到你時。你的氣場很弱。身上是很沉重的悲傷。我沒有仔細去調查，應該隻是個普通的凡人。”
“可我卻一點也不記得。我的元神被交換，可識神還在，為什麼一點殘存的記憶都沒有？”慕凡這話有點像是自言自語。就算別人不回答，他自己也明白，他的識神真的太弱了，以至於被應龍神元覆蓋之後，來自識神的記憶，全都被壓製。
他一直厭惡的那種來自骨子裏的怯弱，一定是識神在作怪。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心裏想著，有些百感交集。
三人走到了黑槐樹前，大樹蒼天，陰沉的夜色下，樹葉變成了炭黑色。葉子輕微顫動，有柔和的月之靈力灑落在樹冠上，柔潤光澤，星星點點。如同給黑槐樹注入了新的生命，樹皮上也有帶著光澤的紋理在閃動。
依舊陰氣襲人，卻多了不一樣的光彩。這是冥界之門。慕凡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難得的是僅憑肉眼，能看到這種異象，不禁嘖嘖稱奇。
“你仔細瞧瞧這周圍。”花瑾瑜舉手往周圍畫了一個圈，示意讓慕凡看。
天啟魔眸自動開啟，慕凡看到了讓他更為驚奇的景象。在樹冠的周圍，集聚了成千上萬的魂體。他們身體漂浮在樹冠周圍，安靜地等待著。
其中有一些一見到花瑾瑜便恭敬地做禮環繞，有些盯著他們這幾個人類，好奇地打量著。
花瑾瑜臉上又出現了臭屁的表情，擺起冥尊的架子。手袖一揮，在他身邊的魂體，都自動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不過，在他手袖揮出的瞬間，銀白色的浮光籠罩在魂體之上。在他們的額頭處，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眼形印記。魂體們則是仿佛得到了加持般，欣喜若狂。
“這……”慕凡出聲問道。
黑瞎子解釋道：“今夜是三年一度的魂渡夜。等會兒到了子夜，鬼門大開，飄蕩無依的魂體，便可以隨意穿梭在人間與冥界之間。你眼前這些，便是玩膩了，或者在人間混不下去了，要回國的。裏麵也有很多魂體，在等著出來，遊曆一番。”
慕凡問：“那剛才師叔在他們身上撒的浮光……”
花瑾瑜說：“這是炙魂令，相當於給他們身上加上標記，有了這炙魂令，他們便可以在魂渡夜之外，多出一次穿梭兩屆的機會。冥兵檢查核實無誤，會給他們放行。”
“既然那麼厲害，為什麼不是所有的魂體，都跑過來求炙魂令？”慕凡疑惑。
花瑾瑜臉上的表情更加狂妄，他冷哼說：“人都有聰明的，有蠢的。同樣魂體也一樣！有什麼好奇怪。”眼神之中蔑視著，仿佛沒來跟他恭敬禮跪的都是蠢貨。
黑瞎子看著他這樣，心裏爽極了。他告訴慕凡說：“其實啊，冥尊長期遊蕩在人界，很多新進的魂體，並不認識他。況且他這些年，一點正事沒幹，淨倒騰亂七八糟的事。人家不買他的帳，這也沒什麼奇怪。”
慕凡問：“我們也要等到子夜，穿過冥界，才能見到慕容謹麼？如果等會子時一過，鬼門關了，我們該怎麼回來？”
“不是我們，隻有你！你要混到他們中間去。”黑瞎子說著，看著天色差不多了，離子時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便開始從他的包袱裏翻出很多法器來。坐在地上，專心布置起來。
慕凡越想越不對，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有前麵試探的那一幕發生了。他仔細看了一遍，這周圍成千上萬的魂體，全是虛體。連凝韻那種帶著肉身的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