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慕凡看著冥遠臉上複雜的神情,早已明白他想說什麼。身形光點一般,閃瞬即逝,出其不意的劍招,能讓黑瞎子完全沒有防備的人……
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慕凡沒有再問。冥遠也沒有再往下說。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老槐樹下。
凝韻已經飛快地到蛇窟裏,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玄乙聽到慕凡的怒吼聲,半夜驚醒,趕到了後山。看到黑瞎子遇害,心情悲痛之餘,他更急著找出凶手。
趁著慕凡沒回來,正在細細研究黑瞎子身上的傷口。看到慕凡駕著冥遠回來,他說:“師叔身上不止一處創傷,背上的傷,都傷在大穴上。應該是為了用劍封住穴道,致命傷是頸部的這一劍。創口整齊平滑,但傷口不夠細薄,創麵也大,照經驗判斷,凶手用的,肯定是把削鐵如泥的重劍。而且,出手時速度極快……”
他眼見冥遠的手上也有傷,趕緊跑過去查看。驚訝道:“師哥連你都被傷了?這到底是多厲害的高手……可看清容貌?”
冥遠搖頭,“蒙著臉。”
慕凡始終沒有說話,他單膝跪著。伸出手想去合上黑瞎子瞪得滾圓的眼珠子。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動作看著容易,做起來極難。有千萬把刀在同時刮著他渾身的筋骨。讓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黑瞎子臉上,仍留著非常驚訝的表情,眼珠子就快要掉出來。雖然他一雙黑眸看不見,可心裏如同明鏡似的。連他都沒想到,這人竟然會出手殺害自己。
想象當時的場麵,慕凡根本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一口銀牙,幾乎被咬碎。來人先是仗著速度快,趁著黑瞎子入虛護法,先發製人,用劍法封住了黑瞎子的穴道。使他動彈不得。
而後,在黑瞎子出手點燃罌冥燈時,又挑斷了他的手筋。或許還想一劍毀了慕凡的肉身,在黑瞎子的斥責之下。那人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將黑瞎子一劍封喉。奈何,黑瞎子臨死,衝破經脈,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地護著慕凡的要害。
冥遠恰好追了出來。這人才不得不逃走。
能來無影峰如入無人之境,除非是在這裏生活過的人。後山據著天險,又有弘一親手布下的竹林迷陣。能在冥遠的眼皮底下逃走,就算是不用冥遠說那劍,慕凡也能猜出一二。
“能殺了黑瞎子,不是他厲害,是趁人不備。冥遠追不上,也是因為在關鍵的時刻,認出了他。這一切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真的那麼想置我於死地嗎?”
慕凡低著頭,喃喃說著。像是在問自己,每個咬牙切齒吐出的字,都顯得在黑夜裏聽得格外清晰。
冥遠說:“你先別這樣想,或許……”
“或許什麼?或許你看錯了,那劍不是魁罡劍?你敢說這以劍封穴的手法,不是他遲家獨有的?這宛若冰魄寒徹骨,劍劍深入骨髓的手法,不是來自於冰魄劍譜?加上你看到那人遁走時的一點光亮,除了他鬼派獨門蓮香鬼影步——光遁,世上有幾人能光速遁逃?若你說,這所有的種種,都可以偽裝,隻是那劍!你告訴我,何人能從他手中奪得魁罡出,邪魔滅的神劍?冥遠,你這或許,是說給自己聽的!”
慕凡說話的時候,雙拳緊握著。恨不得馬上衝到天辰鬼派,去找遲拓問個清楚。
一係列的話,將凝韻震得一愣一愣的。她不敢相信,衝著慕凡問道:“你是說,偷襲黑老頭,殺了他的人。是遲拓?這不可能!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何又要蒙著臉,既然蒙著臉,又留下那麼多能讓人認出他的蛛絲馬跡,這豈不是自相矛盾?憑著他的本事,就算沒有繼承遲四海的鬼手移容,如果真的有心讓人認不出,偽裝的辦法多得是。慕凡,你不要被一時的憤怒衝昏了頭腦。反被奸人利用!”
她所說的,慕凡都有想過。否則他早就一口氣殺到天辰了。
“我知道他為何要蒙臉,但卻不偽裝其他。因為他是遲拓!”慕凡說,“蒙臉,是因為他沒臉以自己的麵目來做這件事。而以他狂傲的個性,從未想過要隱藏身份。就是他做的,他一定會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