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變故，所有的人都有種精疲力盡的虛脫感。或是體內耗損，或是心累。玄乙靈力耗損，已經在一旁吐納調息，淩璿則是一直看著君邪，神情憔悴。盈月受了內傷也不肯去醫治，堅持要守著自家宮主。
隻有慕凡跟流甄兩人，精神奕奕。
靜候的過程，總是很漫長，君邪不但沒有醒過來，情況更加糟糕，渾身的皮膚，開始變化，整個人如同枯槁的老樹皮一般，完全不成樣子。雙拳緊握，嘴裏一直在說著胡話。念來念去，還是念淩璿的名字。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天憐兒開口道，“人蛇蠱已經開始發作，看來隻能通過外力稍加壓製，直到他神智清醒。”
玄乙也說道：“我們要輪流給他渡氣，什麼時候醒來，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裏隻有淩璿的功力，與君邪相當，其餘的都要兩個人一組，盈月跟暗月，玄乙跟流甄，慕凡與天憐兒。
定好了之後，淩璿歎了一口長氣，揮手道：“你們都先回去休息，等到了時間再來吧。都擠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見她神色落寞，沒人忍心反駁她。況且盈月與暗月都是極其理智的人，憑著他們現在受傷的程度，如果不休息，根本就沒能力給宮主渡氣。所以二話沒說，先行走了出去。
慕凡雖然不想留娘親一個人，怕君邪再度發狂。可她十分堅持，並且嚴聲叱喝。慕凡也隻好拉著天憐兒離開。出來之後，雖然月魔宮給準備了廂房。可他並未走遠，而是帶著天憐兒上了旁邊的一顆大樹，如果淩璿有什麼情況，也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玄乙他們走了之後。慕凡環抱著天憐兒，將她腦袋放在肩膀上，兩人依偎著，雖然甜如蜜，可心髒卻不可控製地抽痛起來。縱然如此，慕凡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天憐兒是個敏感的人，隻要她感受到一點不對，肯定會遠離。
見她呆呆地望著眼前大殿前的一片狼藉，慕凡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天憐兒輕歎一聲，細聲說：“慕凡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連我娘的仇，都報不了。”
“你內力在她之上，為何在最後關頭，要……”慕凡說著就停住了，說到底，還是天憐兒手軟了，否則等到新月的七彩魄形成，那小妖女就已經死了十次。
“要是她真的死在我手上，你會傷心嗎？”她揚起了小臉，盯著慕凡的雙眼看。
“若她真是殺害素娘的凶手，便死有餘辜！”慕凡巧妙地回避了她的問題。
“你覺得她不是？”
“照她的性子，做過的，她會認。”
“嗬……”天憐兒蒼涼一笑，惹得慕凡整顆心都揪起來。接著她淡淡地說：“你還真是了解她。”
每一個字都像是針紮到了慕凡心裏，此時已經不再是魂斷情殤的毒性了，而是一種真切的感受，不想看到她這樣倔強冷笑的樣子，不想她臉上出現那麼失望的表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甚至一個皺眉，都牽動著慕凡的心。
這種情況下，不說話，才是最明智的吧。無論說什麼，都是錯，幹脆閉嘴，隻把她摟得更緊些。
“慕凡哥哥，你知道我最後為什麼要撤手嗎？”天憐兒的柔聲問道。
“……”慕凡搖頭。
“在最後，我們兩劍相對之時。她忽然蒼涼地說，我沒下毒害你娘，你殺我一千次我都是這句話。我新月沒做過的，打死我都不會認。而且，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如果素娘的死，是為了讓你變成這樣，那她還真是瞑目了……”
這還真是符合妖女的個性。慕凡問：“所以你在最關鍵的時刻，竟然撤手，讓劍氣轉而攻擊自己？”
“嗯，因為我想起素娘死之前，在我耳邊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