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冰宮。
皚皚白雪上,突兀地多出了一間新建的簡陋小茅屋。小屋與雪狼冰宮相對,中間隔著一裏多的雪地。遠觀,就像是一隻小黑狗與雪狼沉默地對視。
左廷筠站在小屋前,對麵的冰宮門前揚起了雪息結界,再也無法看到裏麵的身影。不過一裏地,在左廷筠看來,這500米的距離是最難以跨越的鴻溝。跟著她來到這裏,已經有八個多月的時間,他的熱情幾乎能融化這整座冰宮,仍然無法捂熱她的心。
“寒煙?!”左廷筠看著無情的結界,狠狠地踩著腳下的雪,輕聲自語,“你還真是對不起這名字,你該叫寒鐵才對……”
像這樣沮喪的心情,左廷筠經常有,也曾撂下話說自己再也不會管她,再也不會回來了。狠下心離開了這個冷冰冰的地方,離開這個冷冰冰的人。
可總是過不了兩天,就會沒出息地回來。
沒辦法把這樣一個她丟在這荒山雪地裏。瘦得皮包骨的人,挺著一個與自己身形不對稱的大肚子。就是安靜地站著,都讓人心疼不已。
雖然她不說,但是孩子是誰的,左廷筠心知肚明。雖然她的功力在自己之上,也知道沒幾個人能傷到她。左廷筠依然離不開,有時他覺得自己賤得人神共憤,恨不得捶雪仰天長嘯。但隻要得到她一個淡然的笑,便會興奮得血液沸騰,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甚至無數次沒出息地想,就把這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吧……
“想前生,哥虐妹子千千萬,終於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把我弄到這個狗地方,還給安排了個終結者,去你嗎的冰落天息。在哥看來,你的絕技隻有一個——讓人欲罷不能痛不欲生之摧心神功!”
左羽筠衝著空曠的雪地大喊,不住地在心裏暗罵自己嘴欠。本來兩人的關係已經緩和不少,他已經在寒煙的默許下獲批進入雪狼冰宮睡覺,告別了寒磣的小屋,雖然隻是在外室,但是能隔著半透明的冰牆,分分鍾看到女神的睡容,證明他成功了一大半。
快要上演男吊與女神從此過上幸福生活的戲碼時。一場激烈的爭吵,讓兩人的關係瞬間降到零下幾十度。說是激烈,是因為左廷筠一直在怒吼。而從頭到尾,寒煙隻抬了兩次眼皮,說得最重的話就是你給我出去。
“我現在怎麼會有種被老婆趕出門的悲催即視感……人家穿越都狂拽酷炫吊炸天,坐等美女送上門,開啟人生新紀元,我這算什麼啊,摔!”
左廷筠仰頭望天,無語凝噎,隻能長歎。
三天前,他下山去買東西,順便去打聽產婆。寒煙的肚子越來越大,總是要早作準備,總不能讓他一個男人接生吧,不過擔心有什麼突發情況,他還特地去請教了鎮子上的郎中。
回來時,發現寒煙不見了。到處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一直等到半夜,她才回來,而且虛弱得連背都無法挺直。
左廷筠忍不住質問她:“你去哪了?”
寒煙一直不回應,隻是蒼白著臉捧著肚子,獨自運功調息。等不到她的反應,左廷筠心裏著急,恨她不在乎自己的身子,隻能憤怒地拋出問題。
“我出去之前,你不是答應我,要等我回來的嗎?為什麼一個人跑出去?你弄成現在這樣子,到底幹什麼去了?騙我說想吃山下小鎮上的桂花糕,就是為了瞞著我跑出去嗎?”
左廷筠氣不打一處來,把桂花糕摔了個稀巴爛。
寒煙抬了眼皮,看了一眼桂花糕,回了一句,“我沒騙你。確實想吃。若是我讓你別跟著我,你不會照做的。所以……”
“那你說,你到底去哪了?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說啊!”
“我不想說。你知道了沒有好處。”
“你不說我也知道。聽說天辰的大軍已經與西照國鐵騎短兵相接了。雙方大戰在即,恐怕他跟巫家已經正麵交戰了幾次。很快就會與西照的國君軒轅魄對上了。你是不是去戰前了?又偷偷在背地裏幫著他了吧,上次也是一樣。要不是你,他已經死在冥遠的掌下。上次回來,你也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摸樣!”左廷筠想起來,氣得發抖。上次要是他不跟著,寒煙恐怕已經凍死在雪地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