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海上快速行駛著。屍鱬被拋諸腦後。駛入深海區域後,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濃霧迷茫,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情況。
碧落海的海水,顏色很深,海麵波瀾不驚,恍惚之中,仿佛船擱淺在泥灘上,完全感覺不到船的行進。
沒有燈塔,沒有指南針,看不清天上的星星,甚至連海風都沒有,這種情況下,想要在茫茫的海上找到一個島,完全隻能依靠船員的經驗。
慕凡將酒壺遞給岑鐵匠,說:“來這兒之前,我聽說銀鉤鐵匠脾氣古怪,性子孤僻。卻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岑鐵匠已經極度虛弱,新月雖然沒有要他的命,可是卻往他的傷口上撒上了毒.藥,毒不致死,能讓傷口無法愈合,並且皮肉不斷潰爛,並且毒順著血液流遍全身,渾身的筋骨如同萬蟻噬咬。
他接過酒壺,猛灌一口,說:“所以,你看到我現在這樣了?便是言而無信的下場。”
“現在還不遲。”慕凡說著。
岑鐵匠說:“人在江湖上混,哪種人最可恥?”
“背信棄義之人。”慕凡回道。
岑鐵匠搖頭,歎了一聲,說:“真正可恥的,其實是怕死之人。”他猛灌了一口烈酒,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著,身側的傷口再度裂開,他問道:“如果我如約帶你們去了塢凜島……”
“我給你活路。說好的酬金一分不少。”慕凡斬釘截鐵道。
“我想你不會做你認為可恥的事。我信你。”岑鐵匠說著,臉上頹廢的表情消散,多了幾分精神。
烈酒飲盡,岑鐵匠奮力把酒瓶子往黑色的海水中一甩,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拋棄掉某些東西。
他突然發力,往慕凡的後背襲去。慕凡本能地反身揚掌,將他打飛。他重重地跌落在甲板上,不過臉上卻釋然了,他說:“我曾經在我師傅麵前發過誓,有生之年,再見到這把龍淵神脈,定要拚盡全力將其毀了。可我終究沒能做到。你看,為了保命,連自己的誓言都可以放棄。實在是不堪。”
他自己捂著傷口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去接替小通天駕船的位置。
慕凡隻說:“其實,不怕死才是最可恥。”
岑鐵匠一笑,“放心吧。我定會把你們安全送往塢凜島。但是在那島上的凶險,便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為何你師傅要你毀了龍淵神脈?”慕凡問道。
“就當我忘了吧,我不可能做到,不是嗎?”岑鐵匠的雙眼,在黑夜裏變得精亮,仿佛能穿透濃霧,能準確地看到塢凜島。
船艙裏,新月摸著脖子上的劍傷,仔細用烈酒擦了很多遍。她纏著小通天問:“到底海嬰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連你也怕。”
小通天說:“我不是怕海嬰,而是怕麻煩。你要小心一些,給脖子上纏上厚紗布。”
“看你這樣子,海嬰還能把我吃了不成?”新月不以為然。
“你說對了。海嬰還真有可能把你吃了。他們跟屍鱬可不同,可不是幾個死人頭就能打發的。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被拖到海裏,不消片刻,就會被分食幹淨,隻剩下一具白骨。”
天憐兒說:“你的咒女劍不能輕易用了。咒女法術至陰,很容易把海嬰招來。”
小通天說:“她說得很對,海嬰是一種陰氣極重的海族生物。原本他們是以生人為食,可這海上的生人越來越少,最後隻能以屍鱬為食。海族中各式各樣的屍鱬,全是以人類或者動物的屍體為食。特別是溺水身亡之人,死得太怨,屍體中藏有一絲怨氣未散,長期以這些為食的屍鱬身上,便集結了大量的怨氣。”
“那為什麼屍鱬沒有因為怨氣而變得厲害?”新月問道。
小通天說:“因為屍鱬是海族的最低等生物,精魂不全,就算有怨氣,也無法自行消化,無法轉換成能量。海嬰便不同了。”
“海嬰會法術?”新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