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飛行器從莫斯巴達上空飛過,停在博文軍事博物館前。
陳漢思第一個看到克莉絲汀,油膩膩的手隨意在衣服上抹抹,咂咂嘴就迎上去,沒有看到褚遂深,但他刻意忽略了,臉上露出笑容:“怎麼樣,還好嗎?剩下的居民呢?”
克莉絲汀怎麼會感受不到陳漢思對褚遂深莫名的敵意,她搖搖頭,直接跳上皮卡。當她右手扶住皮卡箱邊緣的時候,綁在手上鮮紅的碎布引起大家的注意。看到她陰沉的麵容,幾個人都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
蓋從座椅後麵趴過去,搖醒雷動,小心翼翼地問克莉絲汀:“這塊碎布是褚小子的吧?”他能想到的隻是褚遂深受傷了,或許傷得有些重。
“沒事兒,別在意,”雷動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接口道:“那小子能耐大著呢。”
杜方踢了雷動一腳:“說什麼呢,美女心情不好,咱們應該安慰一下,你說是吧,隊長?”
陳漢思沉默著沒有搭理,轉移一個話題:“剛剛蓋擴大搜索範圍,明天一早我們動身前往哈斯布……”
“褚遂深死了,”這句話粗暴地打斷了所有聲音,仿佛平地一聲驚雷,突兀地炸響在大家心口。
寂靜,仿佛空氣凝結了,沉重悄悄漫延。
克莉絲汀又平靜地重複一遍,“褚遂深死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強裝鎮定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顫抖。
杜方張大嘴,過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這也太戲劇化了吧。”
雷動立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巴掌拍杜方腦袋上:“別開玩笑。”他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
克莉絲汀閉上眼,不願回憶那些細節,隻是簡單地舉起右手,讓大家看清楚她手腕上的碎布,“我要回隔離牆一趟。”
蓋說:“你自己回去會很危險。”
陳漢思突然感覺到心裏很不舒服,一開始見到克莉絲汀的喜悅感蕩然無存,出口諷刺:“既然人都死了,你還想瞎折騰什麼?!你奔著他來,那沒有問題,可是,奔雷隊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克莉絲汀看了其他三人一眼,發現他們都沒有插手的意思,摸索著手上的彎刀,輕笑,笑容豔麗嗜血:“我想走,就憑你也攔得住?”
“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撂下擔子就想走嗎?!”陳漢思和她對視上,火花劈裏啪啦地交集。一句話,就把原因歸結到處事原則上,意思擺明了說,要走就是你的人品出了問題。
“你他媽給我扯什麼責任?!你也配談責任?!陳漢思隊長,我想問,身為奔雷的領頭人,你盡到什麼責任?”克莉絲汀站起來,彎刀甩出去,打在空的牛肉罐子上,嘩啦一聲清脆的碰撞!
陳漢思皺眉,淡淡道:“這算是強加莫須有的罪名嗎?”
克莉絲汀坐下,翹起腿,強大的氣場逐漸蔓延,她一字一句地說:“排斥新人,不協調隊員關係!
態度固執,不願意接受建議!
參雜情緒,不合理分配任務!!
依仗權力,不承認所犯錯誤!!
隊員殉職,完全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這些,夠不夠?!”
不怒而威的氣勢展露無遺!一句一句都死扣軍規!一條一條都是致命錯誤!
其他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陳漢思沉下臉來:“這些事,稍後長官自然會斷決。”他有些惱羞成怒了,“別忘了,你隻是我們順帶捎上的,而且身份可疑。”
“要斷決是嗎?現在,我就給你一個斷決!”克莉絲汀收回手中彎刀,雙手握住,一聲爆喝,“南中軍區所屬陳漢思上尉,奔雷分隊所屬陳漢思隊長。執行任務中,嚴重違反軍隊軍規,從這一刻起,停職察看,隊長移交雷動!”
剛要脫口的辯駁在看到克莉絲汀手中的肩章時戛然而止。
一枚鬆葉,兩枚星花。
小隊中的人睜大眼睛,不可置信,一時間安靜得仿佛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上甫軍區克莉絲汀中將。”注視著克莉絲汀嚴肅的麵龐,陳漢思有些愣怔,眼神很複雜。
最終他垂下手,接受了這個結果。他明白這個道理,士兵就是士兵,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就是失職。
克莉絲汀重複一遍:“天一亮,你們就前往下一個城市救援,我先回隔離牆。”
飛行器遠去,化為天邊一個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