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現實的,到了下午,幾個要見的客戶和朋友都推說有事,改天再約。沈備明白大家都是看風向,也不勉強。下午處理了一些工作,難得輕鬆。
晚上是魯修承安排的收購事項第一階段勝利完成任務的慶功會,小喬也在,沈備和大家一起慶祝。
坐在席間,沈備有些心不在焉。檢察院隻是過來問問,並不是針對他的。不過,話裏話外,沈備也知道有人說他手裏握著那個案子的許多情況。
聊到最後,沈備才知道其中一個檢察官竟然是兄弟部隊的軍官,以前還有一麵之緣。臨走時,那人意味深長的對沈備說:“地方很複雜,除了潔身自好,還要搞好關係呀!”
一句話,沈備便知道有人搞他!
是誰?
估計沒人會說。因為那個案子太大,牽涉太廣,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上麵的關注。把握不好,便會引火焚身。但是敢把他往這個案子裏推的人,必然得有幾分斤兩和膽色。沈備不知道誰會和自己結那麼大的怨氣,也不知道這個幕後黑手會把他推進去多深,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再有第二次了。這一次跌到了,他還能爬起來嗎?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纏繞著他,就好像第一次被人誣陷的感覺。可是,至少他知道,現在並沒有以前那麼清白!
他想起了部隊,想起了自己在那裏曾經的事業。那時候,他清白,他自豪,明明與現在截然相反,為什麼感覺竟是如此相似!
那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糾纏著他,地方還有部隊,究竟差別在哪裏?當他以為部隊是自己的天堂時,他跌進了地獄;當他走入社會,以為今生就這樣鬼混時,他遇見了草草。
草草笑著的模樣出現在眼前。
沈備捂住臉,他不想麵對這張臉!
這幾日,當草草在他身下婉轉呻吟時,沈備總是不能控製的想起她是否也曾這樣被關浩“享受”過!這是不對的,但卻不是他能控製的!
尤其是草草去見黃盼盼,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心裏卻不是滋味:有什麼事情電話裏不能說,偏要麵談!他以為自己可以大度的接受草草的過去,可以開明的去看待這一些。可是心底卻總像有個魔鬼,在一在二的提醒他。草草越是對他親昵,他就越像被針紮著——曾經,她也是如此對關浩的!甚至比對他還好!
為什麼不是一開始就遇見草草?也許他就不必離開部隊,永遠不用擔心跌進地獄!
沈備甚至開始恨關浩,恨自己,恨老天不公平!恨草草太美好!如果她僅僅是個玩物,他就不必這樣折磨自己!
接到草草的電話,聽關浩說要和草草出去吃飯,沈備心裏咯噔一下,也隻能若無其事的同意。聽草草突兀的來一句“我還在樓下”,沈備心裏一鬆,草草沒有請關浩上樓,那就意味著“孤男寡女”沒有“共處一室”!那一瞬間,沈備甚至想起那個雨夜,自己是如何被草草邀請進房的!
“我會告訴他我的想法的。”
這句話什麼意思?
沈備口是心非的告訴草草自己同意她和關浩出去吃飯,即希望草草知道他是很大度的,又真的不希望草草和關浩出去。可是草草的回答——比他還模棱兩可!
走到包間外麵,暖風吹來,沈備吸了口煙。竭力把自己從煩惱裏拔出來。
忽然他想起關浩說,是小喬告訴他草草的地址,小喬怎麼知道草草住在哪裏?自己好像沒有講過。況且,自己下午隨時可以接電話,為什麼她不告訴關浩呢?
沈備猶豫了一下,拉住一個路過的同事,把小喬叫了出來。是該談談了。
“聽關浩說,你把草草的地址給他了?”沈備開門見山。
小喬看著包間的大門,說:“是啊,是我給的。”
“你怎麼有草草的地址?”
“別人給的。”
沈備沉默了一下,說道:“小喬,我一直很信任你。但是,你認為我該信任一個調查我的人嗎?”
小喬道:“沈總,你誤會了。我沒有調查你。”小喬正視沈備,“調查你的是別人。給這個地址的也是那個人。”
“誰?”
“黃盼盼,關浩的現任妻子。她告訴我草草的前夫就是關浩。”
“她告訴你這些做什麼?”
“勸您!”小喬堅定的說,“讓您看清鄧草草的為人,離開她,不要再被她迷惑了。”
草草的為人?
沈備笑了,那個女人——太單純了!不是那種無知的單純,而是什麼都知道卻不屑偽裝的單純!
那天草草回來,把見麵的情況都告訴了沈備,包括給張支票做關浩情婦的事情。當時沈備便紅眼了,死瞪了草草一眼,二話不說,捏著拳頭要出門。草草從沒見過沈備這樣瞪她,腦子裏嗡嗡的。也不知被那幅凶樣子嚇得,還是被別的嚇得,手腳哆嗦幾乎坐在地上。等到明白過來,沈備已經衝進樓梯間,隻聞腳步聲不見蹤影。
草草也顧不得許多,抽筋似的摁著電梯按鍵。幸好夜深人靜,沒人中途搭車。在車庫攔住了沈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