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首長這才知道,沈備還曾經那麼“吝嗇”“無良”“可氣”。
“既然如此,那你後來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孫南威不愧為律師,很快明白其中的關節。問題一出,大家都是一愣。
草草臉一紅,沈備清清嗓子說:“這個是這樣的。”
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天下雨,我開車路過車站的時候看見草草正跟人吵架。當然她就是挨罵的樣子,認識麼,我就停下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原來是下雨,她不小心碰了一下那個女人。那人就不依不饒的數落她……”
沈備煞有介事,振振有詞,別人還聽得津津有味。草草慢慢的瞪大眼睛,沈備簡直是英雄救美啊!
“我其實不是後悔了嗎?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就上去說了兩句,解了圍,順便送草草回家。就這麼又認識了!”
小雯脫不了浪漫的想法,異想天開的說:“你是不是知道草草拒絕你心裏不好受,故意在樓下等著?”
沈備嗬嗬一笑,不置可否,情聖的樣子愈發高大。
草草低頭偷笑,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小君,她在天國還好嗎?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們還曾經是同路人吧?
“你送草草回去……,那啥,就沒上樓嗎?”孫南威一臉壞笑的問。小雯精神倍增,好像吃了興奮藥似的盯著他們。二老也是微微側了身子,專注的看著沈備和草草。
草草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眼神慌亂起來。做的時候沒想那麼多,膽子忒大。做完以後,回頭想想,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膽子?
沈備臉皮厚:“沒有,我堅持不上去!那孤男寡女的,上去不是說不清了嗎!”他竭力維護自己道德聖人的形象。
可能是他太黑了,人們竟然相信他!
小雯點點頭:“也對。要是你上去,草草肯定認為你是登徒子,才不會理你呢!”
咳咳!草草咳嗽了兩下,不能把他捧得太高吧?說道:“他倒是想呢?我也沒請他啊!”
兩人一唱一和,把謊話說圓,心裏都有些無奈。如果這些不是謊話,可能今天他們頂多是朋友,還是那種未必記得的擦肩而過的朋友吧?
“切,吹牛!”小雯唾了沈備一口,轉身拍打孫南威,“看看你們男的,沒事就知道誇大自己吹牛皮。吹破了吧!”
沈備竟能笑出來,而且黑臉皮一動無比“憨厚”,“我是說我想的嘛。草草那是沒叫,要是叫了,肯定不去。肯定不去的!”連著重複幾遍,沈備強調著,孫南威心有戚戚:“還是部隊出來的有道德,換了我估計就蒙了。”
“去死!”小雯怒吼一聲,撲打過去。
老首長讚許的點點頭:“沈備,做的好!雖然不穿軍裝了,可心裏要時時提醒自己,咱是穿過軍裝的人!”
沈備這回是真的有所感觸,點點頭深深受教。
以前,他坐在這裏心不在焉的聽著教訓,心裏想著怎麼遊戲餘生;現在他還是坐在這裏,不同的是旁邊坐著一個和他過日子的女子。
這個圈子繞的,很大,很辛苦,卻值了!
扭頭看看草草,女子沒有參與聊天,隻是一個又一個削著蘋果,遞給在座的諸位。蘋果皮長長的均勻的垂下來,露出潔白無暇的果肉。好像女子白潤的臉龐,烏黑的長發也那樣靜靜的垂下來。
沒人注意沈備神色的變化,草草抬起頭對上沈備的眼睛,微微一笑。手上加速,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沈備已經吃了一個,如果可以選擇他想“吃”別的。不過,他還是接過蘋果,笑了笑。
“草草,光給別人削了,你也吃啊。來,吃個橙子。”薑還是老的辣,不動聲色間,老太太已經切開了橙子,最先遞給草草。
稍稍謙讓之後,草草撿起一瓣,細細的剝著吃了。
和所有曾經位高權重的老年人一樣,老首長有點泡泡的眼睛眯成一道細細的長線,眼角和嘴角都向下垂著。但是雪白的頭發又讓這張天生威嚴的臉看起來多了幾分睿智的祥和。
眼皮動了動,沈備覺得有道目光射過來,頭微微垂下,原本吹的脹脹的腦子有點清醒了。隻聽老首長說,“沈備啊,你是個聰明人。社會遠比部隊複雜多了,誘惑也多。我看草草是個實心過日子的人,不管以前你們遇到過什麼,受過哪些委屈,甚至想過報複什麼,放棄什麼,現在都過去了。好好過日子吧,一定要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