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們去吧!孫南威想,一個人一個活法,他自己活的好好的就行。不是有那麼句話麼: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這就是一個自掃門前雪的時代,所謂“助人為樂”早就被解釋成“助人助己”“無利不往”了!純粹的奉獻早他媽的喂狗!
晚飯草草基本上不用給沈備準備。
男人偶爾回來的早了,要不就是看電視,要不就是跑到床上再被追過來的電話打斷。說了一天的話,好話壞話罵人的話,到了家裏連嘴也懶得張了。婚前的浪漫到了婚後都會漸漸消失,不過草草也沒準備享受這些。沈備留給她一個強烈的信號——這是他的家他的窩!對草草而言,這就夠了!
沈備要給草草買輛車,被草草拒絕了。沈備問她為什麼不要?草草說:“我喜歡上下班時候的高峰,那麼多人,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麵孔。我喜歡看見他們,也喜歡他們看見我。”
沈備點點頭:“那你不想看他們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啊!”然後翻身睡了。
男人永遠不能理解女人的傷感,就像女人永遠無法理解男人的驕傲一樣。
盡管草草接受了現實,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想和沈備多說一會兒話多撒一會兒嬌。可是沈備睡著後六親不認,雖然已經不再把草草踹下床,但是草草的手放在他的身上時,他還是會下意識的發出不耐煩的哼哼,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任你有多少的溫柔,也會在這種哼哼裏煙消雲散!那天晚上,草草悄悄的把眼淚抹在沈備的手背上,睡夢中的沈備卻警覺的把草草掀到了一邊!自己無辜的哼哼兩聲,翻個身睡著了。
“今天晚上還是自己吃?”馮尚香走出來,打斷草草的傷感,“陪我吃點飯吧。”
草草突然覺得馮尚香的臉上似乎多了一種陌生的表情——好像也是傷感?
嗯,草草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這一次,他們去的是國貿橋一角的韓式烤肉店。烏煙瘴氣的樣子和馮尚香一貫標榜的“文明”有些不搭調。
草草一個鼻子聞著她身上的香奈兒五號的味道,另一個鼻子灌著油煙熏烤的肉味,在滋滋冒油的血肉模糊中看著馮尚香幾近解氣的吞肉喝酒,就知道出事兒了!
“你說,人這輩子是不是真的有前世啊?”在沉默無語中喝掉一瓶啤酒後,馮尚香帶著兩酡醉紅問她,高傲的臉上露出輕易不得一見的困惑,別有一番嬌媚。
草草心裏一動,覺得眼前這人有些陌生。猛地夾起一條洋蔥,把這個想法就著蔥吃掉了,味道怪怪的。
“誰知道?”草草被馮尚香愈來愈“誠懇”的目光逼得說了一句,“我、我是不知道的。”
“放以前我肯定不信,現在——”馮尚香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不再說話。又狠狠的悶了一口。
草草看她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天的傷感也算不了什麼。雖然快樂不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可是看見別人痛苦的樣子的確能減輕一般性傷痛。草草內疚的陪著喝了一杯,然後就釋然了——
我以前不知道這樣幫了多少人呢,現在感受一下也不為過吧?
“你……怎麼啦?”草草還是有點怕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沈備說,那是天生善良心懷的表現,不和她計較而已;但是說話沒底氣,總是擔心被算計總是事實。
“怎麼了?還不都怪你?”馮尚香又沒有沒腦的抱怨,隻是那樣子用責怪有點重了,應該是“嗔”——嗔怪比較合適。
草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揉了揉胳膊。
“唉,你看,我哪點差呢?”馮尚香坐直了,張開雙臂,“要模樣,謙虛點中人之姿——稍微靠上;論身材,凹凸有致;論學曆,那就別提了;論工作——切!他憑什麼就看不上我?我看就是一塊木頭疙瘩,或者就是個——他不會是GAY吧?”
“誰、誰啊?”
“張大牛!”
“張、張大牛是誰啊?”
“你!你不會連沈備的貼身侍衛都不認識吧?”
“什麼呀,還貼身侍衛呢!他是皇上啊!”
“哼!活該你被男人甩!”
“你——馮、尚、香!”
“怎麼啦!事實如此!敢做不敢說啊!那個關浩是不是一腳把你踢一邊了!別跟我說回頭是岸,他又覺得你好了。那根本就是回頭草吃著新鮮!男人!哼,都不是好東西!”
“我這個離過婚的都沒這麼說,你一個黃毛丫頭亂說什麼?”草草平靜了一下,的確如此,沒什麼好生氣的。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平靜的麵對過去,甚至還能調笑一下。
馮尚香擺擺手,“幹杯!為離了婚也不認為男人不是東西的傻女人幹杯!”
草草再好的脾氣,聽到這裏也有些憋悶,端著杯子的手有點舉不起來。
馮尚香執著的舉著:“怎麼,不敢了?我就說你,敢做不敢當,連話都不肯講。虛偽!”
“幹杯!”草草抬起頭,舉杯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