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伊斯利爾的聲音太小,娜塔莎聽的並不分明,隻是微微笑道:“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為什麼不能和你這個騙子為敵?”伊斯利爾深吸一口氣,終於大聲地說了出來。
“騙子?”娜塔莎玩味地嚼著這個詞,“你說我?”
“對!說的就是你!你明明答應過你會來看我的,”伊斯利爾開始慢慢地說道,仿佛這些回憶會讓他失去氣力似的,“我在治療艙裏浸泡的時候,我動手術的時候,我疼的不行要打鎮靜劑的時候,我都想著你會不會來看我。”
他勇敢地直視著娜塔莎的眼睛:“每一次我痛苦地都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我總一遍遍告訴自己你會來的,”他的語調漸漸地升起來,語速也急促起來,“但是你在哪裏?!那些時候你在哪裏?!”
“伊斯......”娜塔莎詫異地看著他。
伊斯利爾閉了閉眼,喘了口氣,繼續回憶道:“在醫院呆了三個月,我知道自己快要好了,那時候我很高興,”他回憶道,“病愈的時候我還想你就要來接我了,出院的時候我偷偷溜到了醫院的花園後麵,我躲在那裏從早上到晚上,一直等到父親派來的人找到我,可是你......”
可是她依然沒有出現,娜塔莎當然知道。從她下決心送伊斯利爾回去之後,她就並沒有真的想過要再把他接回來。
伊斯利爾毫不避讓地看著娜塔莎,昂著頭眼睛裏滿是怒火:“對於一個欺騙了我的騙子,我和你還有什麼交情可談?!”
“這麼說,”娜塔莎臉色也沉了下來,“你是下定決心了?”
伊斯利爾不作聲,半響,他終於吐出一個字:“......是。”
“很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娜塔莎點點頭,冷淡地說道“那咱們戰場再見吧——”
話音未落,她直接關上了視頻,隻留下伊斯利爾望著黑漆漆一片的屏幕發愣,緩緩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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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布刻問道。他和娜塔莎此刻正坐在一艘小小的通行艦裏麵,控製室不大,舷窗外麵是一覽無餘的璀璨星光。
娜塔莎自從剛剛切斷了和伊斯利爾的通話,就一直仰躺在皮質沙發椅上,看著泛著冷機質光的天花板,右手的食指慢慢地一下一下敲著扶手,若有所思的樣子。
布刻仔細端詳娜塔莎的神色:“從剛剛結束了通訊你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剛剛的會麵,”娜塔莎慢慢地說道,她轉向布刻,“你倒是說說看,一個軍官要剿滅海盜,見到這個海盜,應該說點什麼?”
“嗯?”布刻仔細地想想,“我沒當過軍官,不過當年龐培受命前去剿滅地中海海盜的時候,我倒是有幸當過書記官。他當時說的是‘臣服或死亡,爾等隻能擇其一’。”
“這就對了,”娜塔莎拍了拍手,露出了笑容,“有哪個真正想要剿滅海盜的軍官在麵對海盜頭子的時候不是放狠話而是追憶過去?”
“那不一樣,”布刻不以為然地說道,“龐培那是和漢尼拔沒有交情,你們畢竟小時候見過麵,你還教養過他。”
“對,這就是關鍵,”娜塔莎長籲一口氣,“若隻是有交情的關係,他要不就應該試著勸降我,不然就應該下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