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蜀城火車站濃霧彌漫。
遠處,幾座輕盈苗條的寫字樓若隱若現,好似一個穿了白紗裙的美女,猶抱琵琶全遮麵地把胭脂氣息灑向整個城市,給人以無限遐想的空間。
我背著一個大包從出站口走了出來,睫毛上滿是霧花。
站前廣場空蕩蕩的,我深一步淺一步地朝前走著,這些年東奔西走,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清靜與孤獨。
突然之間,一群陌生人從霧色中冒了出來,把我團團圍住了。
“小兄弟,去哪裏,坐車不?”
“發票發票,量大從優,機打手撕一應俱全。”
“要住宿不,包你滿意,就在隔壁,給你優惠點。”
“坐火車那麼累,先到我這裏來按個摩吧,日式、泰式、莞式還有其他的項目,好耍的很。”
……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些人就開始搶著給我拎包,我嚇了一跳,詫異地把背包搶了回來。
“不去也沒關係,你去哪裏,我給你指路。”看我這個外地人有些拘謹,一個滿身肥肉的墩子退一步問道。
“請問蜀城晚報怎麼走?”我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輕輕問道。
這群人觸電一般,突然愣了一下。
“你是記——者?”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警覺地問。
“馬上就是了”,我客氣地說道。
就在我說話的一瞬間,這些人立刻逃之夭夭,瞬間都無影無蹤了。
“他們為何如此討厭記者?”我邊走邊想,卻百思不得其解。
火車站對麵橫七豎八地林立著許多按摩房,最近的那家按摩店門口停著一輛警車,一群人正圍著看熱鬧。
“說好的一晚800,一直耍到天亮,折騰了老娘那麼多次,反說我服務不周到,他倒快活了,最後還想訛200塊下來,你說著都是什麼世道……”,按摩房門口,一個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女人向民警哭訴著,一旁看熱鬧的那些人嘻嘻哈哈、交頭接耳,還時不時瞟一眼這女人的睡衣縫隙。
這時,從按摩店裏衝出來一個隻穿了內褲的中年男人,他從抱著的衣服裏翻出一張證件遞給了民警,又跟民警耳語了一會,把一串電話號碼讓民警撥打,民警仔細看了這個人半天,還是半信半疑地撥了過去,隨即變得客氣起來,立即向這個沒穿衣服的人擺擺手,示意離開。
這男人剛走兩步,又被叫了回來:“等一下,再拿200塊錢出來。”
中年男人趕緊翻出錢來甩給了他,又抱著衣服慌慌張張地往外衝,剛好撞在了我身上,我很窩火,這事要是攤上平時,說不定我會給他一拳,那麼寬的路,沒看到前麵站個大男人麼,但是考慮到人生地不熟,我沒好說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奇怪,這個40歲左右、身材瘦小、眼睛就像蜀城小吃三大炮一樣的男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那人看了我一眼,說了句對不起,就慌慌張張地消失在茫茫霧色中。
去報到要緊,我很快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在高樓大廈之間邊走邊問,朝著蜀城晚報社的方向而去。
在我眼裏,蜀城,這個今後將與自己產生無數交集的地方,似乎一切都那麼美好。
第一天正式上班,宜早不宜晚,我提前一個小時到達了報社門口。
這就是今後上班的地方了,我有些小興奮,就像研究美女一樣研究起這棟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