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回答我:“林小妹,我們已經分手好些年了,在畢業的第二年,是我提出的分手,因為,我覺得我們沒有共同語言。”
他接著說:“從那時起,我就覺得愛情隻是個替代的物品,用時再說,再後來,我離開了家,選擇了漂泊,我總在想,憑我的本事我是能夠混出個樣子的。但是,我卻選擇了不歸路,我學會了吸毒,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我賣光了自己所有的財產,從此孑然一身痛苦地生存著。”
那年的場景又出現我的腦海裏,麵前的這個男子,曾經是我的戀人,我曾經用真心愛過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個生命全部交付給他。但現在,時間無情地與我開了個玩笑,10年後,我看見的卻是另外一個變了形的男人,他已經被時間榨幹了所有的神經與細胞,隻剩下一個軀殼在風中顫抖。
我深深地明白:10年後的風花雪月,仍然不屬於我,因為,他已經把自己交給了時間。
我對他說:“你去戒毒所吧,在那裏,你會找到新的生活。”他鄭重地點點頭。
點評
所愛的人,過了多年,竟然成了這般光景,該感動,還是心碎,索性交給風吧,交給雨吧,交給時光吧,交給該交給的罪過與心動吧。
總有些故事,讓你們感慨物是人非,世事難料,但我們依然需要挺拔、健碩,因為明天的明天是希望。
花朵在黑板上飛翔
那時的我總以為天下的事情難不住自己,因此,我總是用輕視的目光俯視著世界上的所有,尤其是班裏的其他同學,他們都活在我輕視的目光裏。
當王一平的陰影被我的眼眸定格時,我知道了她的無助與無奈。她個子矮小,身材纖細,是那種不健康的狀態,我想著自己可以用淩駕一於別人之上的現實麵對她,讓她永遠景仰。
因此,當她在黑板上畫出一朵“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花朵時,我鄙夷地看著她,然後等到美術老師離開教室後,我以學習委員的身份來到黑板前,對她的作品進行點評。我說她的圖畫可以用“下裏巴人”來形容,我說這幅畫乍一看像是大家之作,可是,有眼光的人總會發現它的弊病,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就像是一朵開在雪地裏的花,沒有等到春天的到來,便香消玉殞。
我是在她的哭聲中離開教室的,我的身後,許多鐵杆兒粉絲們尾隨著我,將我當成了崇拜的對象。那晚,我成了整個校園裏唯一的勝利者。我請同學們吃飯,請他們喝歌,直至父親的巴掌毫不留情地鎖定在我的臉旁,留下一個永遠無法忘懷的烙痕。
但我仍然對自己的信心不動搖,我想起自己剛剛入班時的情景,王一平憑借天時地利人和,對我做錯的一道題進行點評,我丟人不說、還差點兒丟了衣服。當我狼狽不堪地做完題從講台走下去時,由於慌張,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我的衣服被一根鐵釘毫不客氣地挽留下來,我的臉像紅布一樣。
從那時起,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一幕重演。人生有時候就是奇怪,說不定什麼時候,你種下的苦因,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苦果,我知道這種應驗能夠實現。
這件事情過去沒有多久,班裏便流行起拚湊文學,我是積極的倡導者。我們對學校裏流行的各式各樣的拚湊詩體推崇備至,我們甚至在班裏組成了拚湊小組,每日裏醉心於詩歌的拚湊。
班主任老師做了一個試驗,以印證我們對這種文學形式的熟悉程度。
從學生中抽取四組,每組兩人,一個人出問題,另一個說主語,然後第一個寫出地點和一個動詞。天知道,班主任竟然將我和王一平分在一個小組。
結果出來了,五花八門地散寫在黑板上,“牙膏在浴缸裏洗澡”、“王某某在氣球裏做體操”等等,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我故意想難為王一平,不配合她的工作,我寫了一個大大的“黑板”,還寫了一個“飛翔”,我看她如何填補?
結果出來了,我聽到教室裏突然間鴉雀無聲,靜得好像一根針落在地上都可以聽得到。我抬起高傲的頭,看到黑板上這樣寫著一句話:“花朵在黑板上飛翔。”旁邊是王一平的那幅畫。
班主任突然間問大家:“愛是什麼?”不知是誰帶的頭,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著:“花朵在黑板上飛翔。”
我不敢說話,心卻顫動如薄翼,我看到了美感、友誼,還有一種永恒的信念,我害怕自己的“無可無不可”驚動黑板上那些柔美的光芒。
從那節課起,我不再尖銳地批評王一平了,我學會了如何用一顆理解寬容的心對待萬事萬物;我學會了在課堂小心翼翼地聽課記筆記,然後看到一朵花迎著春風和細雨在黑板上穿行,芳香很快將我的靈魂浸透;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人生,還有屬於大家的精心雕刻著的未來。
我愛你,老師
安安始終低頭坐在那裏,張老師一直注意著她的麵孔。
若若用腳輕輕碰了碰安安的腳脖子,示意她鎮定。
張老師終於爆發出來,她拿著安安最末一名的考試成績,示意她站起來。若若站起身來,解釋道:“張老師,安安不會講話。”
“沒有問你,安安,你不要沉默不語,你告訴我,你對你的成績還有信心沒有?”
張老師剛想發火,若若又站了起來:“張老師,安安自小有口吃的毛病,她不敢講話。”
這最後一句話,像洪水般襲來,安安跌坐在座位上,梨花帶雨,哭個不停。
張老師張口結舌地望著兩個孩子,不知道如何收場,尷尬的表情蕩漾在空氣中。
若若繼續說:“老師,安安心裏知道您一直照顧她,她會努力的。”
這個台階擺得正是時候,張老師轉身離開時,眼角有淚花閃爍。
若若周末時約安安一起學習,她鼓勵道:“這種病,許多名人小時候都有,富蘭克林小時候口齒不清,但他通過努力鍛煉糾正了過來,你現在需要堅持鍛煉。”
兩個女孩子讀了一整天的書。通過一段時間的糾偏,安安的話語清楚了許多。
忽然那一天,在張老師提問的環節,台下傳來了安安的聲音:“我愛你,老師。”
這聲音在沉默的縫隙裏流淌著,讓張老師的神經戰栗,是安安的聲音。
張老師將課本扔在講台上,一個箭步走到教室的後麵,她一把將安安摟在懷裏,大聲地說道:“安安,老師也愛你。”
身後的若若站起身來,對安安說道:“安安,感謝老師吧。”
安安一臉木訥,抬頭看老師的眼睛,張老師鼓勵著,安安終於叫了出來:“老師,感謝您。”
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聲音,雖然隻是簡短的一句話,卻如鍾響、如雷鳴。
若若在身後調皮地笑著,手卻伸向抽屜裏,擺弄著一個可愛的小錄音機。
這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變化,安安一改往日的憂愁與內向,開始喜歡語文,喜歡老師和同學,喜歡上這世上的所有。
若若將錄音機交給張老師時,老師緊緊地抱著若若說:“太感謝你了,若若,如果不是你,安安不會有今天的。”
安安不知,若若苦心叫安安朗誦,卻是為了錄下安安的聲音,她找遍了所有的音符,剪輯了“我愛你,老師”這幾個字符。
這世上本沒有差生,隻是缺少正確的愛或者愛的表達方式。
全世界都請你原諒我
英國倫敦,2009年的冬天,一個漫天飛雪映襯著的都市黃昏。一個名叫查瑞的15歲小男孩兒,正焦急地在風雪中行走著。他一邊走著,一邊大聲呼喊著同學的名字:“吉姆,你在哪兒?聽到我的呼喚了嗎?我是查瑞,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白天發生的一幕讓查瑞心存悔意。他是個愛捉弄人的孩子,在昨天放學時,他將一封情書放進了吉姆的課桌裏,疏忽大意的是,他竟然忘記了擦掉最後一行自己的名字。吉姆看到情書後,竟然欣然接受了查瑞的愛意,在上午放學後,她找到了查瑞說:“我喜歡你,我們交朋友吧。”
天知道查瑞當時怎麼如此愚蠢,他原本就是為了捉弄人家。因此,他站起身來,招呼周圍的同學們,大聲說道:“大家都聽著,吉姆喜歡我查瑞,她剛才親口說的,大家給我作證。”
吉姆突然間感到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自尊心極強的她奪門而出。
下午吉姆沒有來上課,這可嚇壞了查瑞。後來聽一個同學說,吉姆絕望地離開了學校,她當時滿臉是淚,差點兒被卡車撞倒。一個同學上前挽留她,她卻大聲拒絕了,嘴裏麵說著:“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查瑞自知白天開的玩笑過了頭,傷害了一個女孩子的尊嚴。他不知所措地在倫敦街頭漫無目的地狂奔,他走遍了吉姆經常去的地方,可是沒有她的蹤跡。他讓一個同學打電話到吉姆家裏,想邀請她去賞雪,吉姆的母親卻說:“吉姆不是在學校嗎?”嚇得那個同學急忙說吉姆已經回來了,然後掛了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查瑞突然想到了吉姆可能會自殺,如果她真的這樣做,自己便成了殺害她的凶手。
查瑞看到了大街上匆忙行駛的汽車,他急中生智,在停車場上不停地逡巡,在每輛車後窗戶的落雪上都這樣寫道:“全世界都請你原諒我,查瑞。”
他不停地忙碌著,他知道這些車明天就會開到馬路上,他希望雪不會融化,然後吉姆能夠看到他的筆跡,會原諒他的過錯。
他給電台打電話,講明了來意,電台的導播十分著急,主持人立即插播了尋找吉姆的啟事。主持人激動地說道:“吉姆同學,你的好朋友查瑞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希望你可以原諒他,並且回到家裏或者是學校。你的所有同學都在等待著你。”
查瑞忙碌了一宿,他期盼著明天會是一個陰天,這樣那些可愛的字跡就不會消失了。但黎明的陽光還是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疲倦地在馬路邊坐下來,向上天繼續祈禱,保佑這個不該受到傷害的女孩子。
當他的眼睛觸及街道時,他驚呆了,每一輛車的後麵都貼著一張紅紙,上麵這樣寫著:“全世界都請你原諒我,查瑞。”
原來,電台昨晚廣播了這件事後,大街小巷都在傳遞著這個揪心的故事,他們自發行動起來,尋找吉姆。
吉姆最終回到了學校,她滿眼是淚,她說她絕望時,看到了大街上到處都是“全世界都請你原諒我”的字樣,她聽到了廣播中查瑞的道歉,她在幾乎走到了冰窟窿前的時候又走了回來。她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關心自己,如果自己就這樣輕生,會對不起他們的愛。
查瑞愧疚地給吉姆鞠躬,再一次請她諒解,吉姆笑了,說道:“全世界都讓我原諒你,我怎麼敢辜負全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