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很痛,身體像被車輛碾壓過一樣痛。

池晏用盡力氣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身上插著的五六根管子,嘴上也戴著呼吸機。

他怎麼會在醫院裏?是了,他被意大利黑手黨射中了腹部。

隻是,為什麼是全身疼痛?!連手臂都纏滿了紗布。

身下的床板很硬,並不舒服,棚頂的白熾燈很老舊,上麵蒙著一層灰。

美國似乎沒有這樣破舊的就醫環境,他是被手下送到了哪個鄉下?

“小晏,你醒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池晏的思緒,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母親吳彩月的聲音,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隨著聲音,女人俯下身查看他的情況,池晏才看清吳彩月,是三十出頭的樣子,他有些怔愣。

“我去叫醫生,好好的怎麼會出車禍,都說了讓你和我去大城市,你非要在這種小地方受苦。”

吳彩月顧及著兒子的傷,趕緊出去讓門外的打手去叫醫生,順道不悅的看了眼,坐在走廊裏神情憔悴的女孩。

而池晏,大腦在當機過後重啟了起來,他忽然察覺到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像他二十歲住院那年。

他回到過去了嗎?回到他人生的轉折點?

那,茜茜,茜茜她還在嗎?

幾乎是一瞬間,他掙紮著起身,把回到病房的吳彩月嚇了一大跳。

“別亂動,好不容易把你搶救過來,小晏啊,你可聽話吧,有什麼事等病好了再說。

紅毛還在警局,跟你們撞一起的卡車司機死了……”

“葉茜在哪?”

池晏無心聽她說那些,他隻想知道他的寶貝在哪?一切是不是都能回到最初。

“提她幹什麼?你們分手算了!”

吳彩月不樂意池晏一醒來就提那個女孩,都是為了她,兒子才不願意離開那個小鎮子。

“她在哪?”

池晏的聲音漠然而又鎮定,仿佛剛剛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的不是他一樣,直接上手拔管子,就算是死,他也要見到她。

“哎,小晏你快停手,她在外麵,我叫她進來。”

吳彩月被兒子銳利的目光嚇了一跳,不過幾個月沒見,她感覺到小晏變了很多,他異常冷漠,有種隨時能置人於死地的狠。

沒辦法,小晏再這樣下去,就白搶救了,吳彩月起身出去叫葉茜。

池晏身體虛弱,靠在床上動彈不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吳彩月,直到她走出病房門。

他梳理著自己的大腦,他記得自己是在車禍第二天晚上醒來的,那時候茜茜還沒有聯係到傅銘哲借錢,一切都沒有發生。

也就是說一切都來得及,他激動到腦子發木,手控製不住的發抖。

直到門口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心,瘋狂地跳動起來,猛的起身,身上的繃帶滲出鮮血,他感覺不到疼痛,眼裏隻有她。

“茜茜”

朝思暮想的姑娘近在眼前,他哽咽的說不出其他話。

“池晏”

女孩流著淚,巴掌大的小臉又委屈又難過,湊到他身邊,想抱他不知該如何下手,最後握上了他的手,放在臉上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