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三年之後,陳鹿兵會成為一個裁縫,因為在監獄裏他主要的工作就是縫製牛仔褲。
7號監舍裏一共住著四個人,陳鹿兵是最年輕的一個,其他幾個人都上了年紀,而且刑期都比他長的多,最少的也是十年打底。
而勞動的時候,都是以每個監舍為單位,在規定的時間內完不成工作就要受罰,他工作的第一天就沒完成,整個監舍都要跟著挨餓,這讓陳鹿兵非常不好意思,他以為晚上關上燈又是一陣毒打時,沒想到其他這三個人根本沒當回事。
“各位大哥,對不起,我會盡快學會縫紉機操作,以後盡量不會給各位添麻煩,我準備好了,開始吧”。陳鹿兵學著電視裏演的,拿床單蒙住自己的頭,示意其他三位可以動手了。
但是五分鍾過去了,沒人動手,他非常尷尬的從床單裏鑽出來後,看著其他三個人,這三個人坐在床邊,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行了,別逗他了,來,小夥子,來個自我介紹,因為啥事進來的,管教說你小子才三年,不會是小偷小摸吧?”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問道。
眼鏡男手指夾著香煙,其他兩人也一樣,這真是讓陳鹿兵有些意外,這可是監獄裏啊,香煙可是交易的硬通貨,這三個人居然在下班後能肆意的吞雲吐霧,和看守所裏幾個人輪著吸一支煙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陳鹿兵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真的沒有要打自己的意思,心下稍安,心想,自己或許真的是遇到好人了。
“是小偷小摸,不過偷的不是東西,偷人了……”陳鹿兵把自己案子的經曆和盤托出。
當他說完的話,開始時監舍裏一片寂靜,隨即這三人就是哄堂大笑。
“我說你小子真是慫包啊,就這麼認了?”
“不認沒辦法,再不認我就被打死在看守所了,就沒機會和各位大哥見麵了”。陳鹿兵討好的笑著。
慢慢的,他了解了這三個人都是因為啥罪名進來的。
戴眼鏡的叫魯景山,因為走私被判十八年。
最瘦的一個叫單月成,因為非法經營和內幕交易被判十六年。
這三個人中,石文昌的刑期最長,睡眠最好,他因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和搞傳銷,十幾個億的資金去向不明,被判無期徒刑,他的心態也最好,該吃吃,該喝喝。
因為自己這個罪名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要不是分到了這個和諧的監舍裏,恐怕他現在早被人爆菊了,所以,雖然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目前來說,陳鹿兵還是很知足的,至少沒被打,還能活的好好的,等熬過了這三年,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齊鴻雁算賬,他現在就是靠著這個信念撐下去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律師桑洛寧居然還敢來看他。
“你還有臉來見我?”陳鹿兵惱怒的問道。
“怎麼了,我怎麼沒臉來了,你要是不想聽我說話,那我現在就走,不過你不要後悔,我是有重要的事才來找你的”。桑洛寧說道。
陳鹿兵說了幾句狠話之後就沒再吱聲,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除了任人宰割,還能幹啥,所以他想知道案子都結了,桑洛寧還來找自己幹啥?
“怎麼樣,和你那幾個舍友相處的還好吧?”桑洛寧笑眯眯的問道。
陳鹿兵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說吧,你到底想幹嘛,我都這樣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我有個學長,恰好是這裏的領導,所以,我就拜托他照顧一下,看來你過的還不錯……”
“是嗎,既然你有這關係,你進來試試吧”。
“其實這也是某人拜托我做的,我是你的律師,代理完案子就完事了,按說我沒義務幫你安排這事,是有人良心不安,所以才拜托我來做這事,希望你能有感恩的心,過去的事就別記在心裏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好吧?”桑洛寧問道。
開始時陳鹿兵一愣,隨即就明白了桑洛寧說的是什麼意思了,不用說,這都是齊鴻雁安排的。
“不用,你回去告訴她,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算賬,老子這輩子都被她毀了,她以為安排我住個好的監舍就完事了?”陳鹿兵怒道。
“木已成舟,你還想怎麼樣,她也在努力彌補你,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她就是擔心你想不通才讓我幫你的……”
“別光說不練,你不是很能耐嗎,我不想幹活了,我現在一天縫五十條牛仔褲,你要真有本事,就別讓我幹活了,否則的話,我和齊鴻雁的賬該咋算還咋算”。說完,不待桑洛寧說話,他直接起身中斷了會見。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己都到這個地步了,再差還能差到哪裏去,他們總不能再給自己多判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