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036章 蒲洛歸來(1 / 2)

羽冥接到天楚王來信,信中道:“尊敬的羽冥殿下,離開聖都,我才發現,原來普修綴爾聖域還有如此多瑰麗無窮的風水寶地。我感悟到了北淵之秀,南淵之幽,西漠之曠,渢海之險,感歎之餘,真覺不虛此行。對了,師妹可好?此次回來,我能否抱到外甥?”

看著,羽冥溫潤的麵容上罩上了一層憂鬱的雲翳,繽若入獄,拚瀾失明,回來後的他將如何接受?千年前蒲洛臨走前,還一次次強烈地囑托他:“我師妹下半輩子就交給兄弟你嗬護了,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唯你是問。”

看到羽冥悵惘的神情,麗涯不禁心痛。“羽冥,怎麼啦?”輕風拂麵,薄衫飛揚。這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夏日。屈指算來,她與他認識已有整整一個春秋。時光飛快,去日苦多,她隻想好好珍惜這段與他來之不易的感情。

羽冥道:“天楚王回來後定會失意。”

麗涯接過他手中的信,“就是那個傳聞中驍勇善戰,足智多謀,卻又不失儒雅風度翩翩的明尊神王之子蒲洛。”

羽冥被她的話逗笑了,“這話倒沒錯,隻是他骨子裏有一股怪氣。千年前那場聲勢浩大的神魔大戰結束後,好附庸風雅的蒲兄便決定雲遊普修綴爾聖域的每一寸土地,並滔滔不絕地說要看雪峰的寧靜神奇,草原的蒼茫開闊、沙漠的空曠壯麗、高山的崢嶸巍峨、江海的雄渾澎湃......借以提高自己的神力俢為及對生命真諦的探索。”

“興趣真不一般。”麗涯不禁說:“他可真是個有趣的人!他可有妻室?”

羽冥道:“蒲兄也箕是聲譽卓著、地位祟高、底邸比我這兒還寬廣精致,之內亭台摟閣、奇葩異草數不勝數。那小子還特會享受,王府歌舞伎成群,卻獨不見他立王妃,還美其名說,想做個無拘無束的自由人,不想太早有老婆拖累。”

麗涯半嗔半笑:“你那位蒲兄,一聽便知是個風liu鬼難道你那專橫跋扈的父王不挫挫他這個脾氣,賜他一段好姻緣。”

羽冥道:“當然,可蒲兄不是避而不談就是坦言拒絕。明尊神王愛子心切願遂他心意,父王也不想亂點鴛鴦譜。”

麗涯有些傷感,“聽來你父王也不是鐵石心腸強人所難之人,為何千年前你會受迫娶拚瀾?”頓時羽冥臉上流露出愧痛的神情——

拚瀾的眼睛已完全失明,神醫們診斷難以複明。她端坐在紅木雕製的梳妝台前,神情索寞。

那晚,高朋滿座,喜氣盈門,紅彤彤的燈籠,大紅的嫁衣,珠玉璀璨的鳳冠伴她走進了他的王府。從此,她成為了所有人心中最羨慕的身價百倍的高貴王妃。

新房內,喜燭燃燒正旺。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紙,她看到他徘徊的身影。但他始終未邁進一步。新婚燕爾,她卻一次次被他冷落。她隻能遠遠地癡癡地望著他,隻能日日夜夜地等著他,希望與失望交織地等待著......

有誰知她冷峻豪邁的外表下掩藏著是一顆柔和細膩的女兒心?雖不柔弱,但也需要人的照顧與憐惜。他可知,她的眼裏流動著深情?在漫漫一千年的等待中,她終是深刻地明白,她嫁給他隻是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挽救女戰神的生命。她答應不會貪圖王妃的身份,不會zhan有羽冥,如果成婚後一改往日的形象,穿上女裝,羽冥會怎麼看她?

神帝也指責過她:“你既已嫁入皇室,為何還穿赫蘭特家族的旗服,成何體統?”

她目光如炬:“拚瀾是皇室中人,但同時也永遠是赫蘭特家族的人。”赫林特家族是神界顯赫一時的大貴族,卻因冤案滅族,僅存一個女嬰,就是如今的拚瀾。她雖出生名門,但在繈褓中時,親人卻都死於冤案,從此他發憤圖強地學習,隻為在神界闖出一席之地。可她畢竟是一個女子。

神帝懷著對史上最悲慘家族的愧疚說:“平日倒不傷大雅,但大場合一定要穿上王妃禮服。“

此次師兄蒲洛會聖都,神帝設晚宴為他接風洗塵,並在容舞殿舉辦千年難得一見的盛大舞會,她該不該換上千嬌百媚的服飾去參加?可她雙目失明——但蒲洛是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師兄,她不能缺席。

丫鬟為她梳著長長青絲,“王妃,要不要梳發髻換禮服?”

拚瀾沉默良久,才開口說:“算了吧!我還是做回我自己,把我的那套宮服拿來。”

丫鬟像沒有聽懂,重溫一遍:“王妃是說不作女裝打扮?”

拚瀾念道:“夜永黑,心惆悵,女紅妝,為誰而扮?”念著,她滯澀的眼睛濕潤了。眼前是一片窒息的黑暗。在茫茫人海,在美女如雲的神界,誰還會注意雙目失明的她?誰還會記得那一身宮裝劍眉星目長發如瀑豐姿灑落的豪邁女子?她是羽冥可以為之舍身忘死的兄弟,雖陰差陽錯成了他的妻子,但他們的距離從未發展到手牽手的親密。

這時麗涯輕聲走進來,他一臉嬌笑,舉止輕盈,紅薔薇色的衣裙在她為成神而修煉後顯得嬌豔欲滴,秀發紛揚,鬢間纏繞著用瑩白冰絲挽成的晶亮花朵,整個人籠罩在一種俏皮而不失莊重的氣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