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溫泉,她睡意全無,便披上裘衣在簾帳翩飛的閣院中散步。
大廳中燈光閃爍,明亮寬闊。
突然眼前的一幕,令她原本愉快的心情一瞬間躍到穀底。
那是他嗎?雪裘藍袍。
那一年,她十六歲。在血染的精靈村寨,她狼狽地遇見了他。溫和敦厚的他對她流露出深深的愛戀之情,她沉醉在那一季的溫情柔意中。
因為女人,她注定情路坎坷。
因為預言,她注定要被誰輕薄。
刹那間,她的淚洶湧而出,那些背叛的往事一一浮現,曾今的年少無知,曾今的稚氣未脫,都是彼此傷害的原因。
她隻能默默地離去,隻能在燈火闌珊處獨自傷心。
奢華、典雅的廳中,有兩個人影在對酌。
金澄把玻璃酒杯一杯杯滿上,笑容燦爛,道:“表哥請。”
羽冥道:“我還是喝碧螺春吧!”
金澄提起酒杯,一杯杯灌下,酒入愁腸,道:“表哥,你是不是男人,連酒都不會喝?”
羽冥臉色很難看,搶過她的杯子,道:“你少喝點吧,注意身子,前兩天還說身體不適的,今兒又如此糟蹋自己。”
“表哥若不陪我喝酒,我就不答應你。”她眨著俏皮的鳳眼,悠閑地說。
“你不要無理取鬧。”
“好,你不要生氣了,隻要你陪我玩兩天,我就讓娘辭退婚事,”說著,她伸出手指在空中搖晃,道:“可在這兩天內,你什麼都要聽我的。”
“那你何時辭退?”
“婚禮的前一天。”
“你究竟在想什麼?”羽冥憤怒了。
“咯咯。”金澄笑道:“表哥生氣的樣子還是那麼謙和,隻不過我喜歡。”
羽冥嚴肅地說:“他是我朋友,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不能娶你。”
金澄道:“那就請他親自向我說。”她似乎有些醉了,帶酒窩的瓜子臉紅暈突生,迷茫笑道:“在這個世上,隻有他和表哥讓我動心。若嫁不了他,我隻好嫁表哥了。”
“我們是表兄妹,不可能結為夫妻。”
“可我知道我娘隻是先帝領養的女兒。”
“但我是不會選擇你的。”
金澄心中不快,灌了一杯酒,狠狠地道:“可是我也不會讓那個精靈回到你身邊。”
羽冥知道金澄依舊愛著他,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
那晚是金澄的生日。她喝了很多酒,借著醉意胡亂地說著,她愛他,愛到瘋狂的程度了。她說:“表哥,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可你抱抱我,吻吻我,讓我高興一回好嗎?”
他說:“你別這樣,我要發脾氣了。”
金澄抽泣起來,“表哥,你總是這樣狠心對我。你知不知道,每天看到你和那個精靈在一起,我有多心痛?”說著,她哭得更傷心了,把羽冥的心都哭疼了,哭化了。
“是不是你的痛心病又發作了?”
“不,是表哥傷了我的心。”
“可我的心裏隻有她。”
“我不要你的心,你吻我一次好嗎?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留戀。我發誓我再也不會高傲。”
他推開她,轉身就走。不料金澄摔倒在了地上,滿臉的失落,滿眼的淚水,她淒涼地喊道:“啊!胸口好痛。表哥,就算我死,你也不回頭嗎?就算虛榮也好,貪心也好,哪個女人對愛情不自私,沒有奢望,我不用你承諾永遠,不要你的嗬護你的玫瑰,隻要你真真切切、好好久久愛我一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