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沉悶的雷聲,細雨從天而降。她怔怔地站在漆黑的夜空下,任由無情的雨水打濕衣衫。他竟荒廢朝政,似乎要離所有人而去。
此時,夜已深,而他的閣樓燈火通明,他又在作畫,每一張,都是年少時期的她。有舞傾城劍的她,有臨湖遠眺的她,有清豔回眸的她。她們姐妹少小時如此相像,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般。
陪同的賢德之人道:“陛下,進去吧!”
她搖了搖頭,目光飄向遠處,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衣衫浸濕,才精神恍惚地回道:“不,不用了。既然皇上今夜繁忙,我便不好多做打擾。”
說完,她慢慢地轉身,向遠方走去。
德妃望著金皇後離去的身影,隻覺得那高挑纖瘦的背影中,充滿了濃濃的落寞之意。
沒有他陪在她左右,她竟無法入睡了,閉上眼,羽那雙隱約泛著幽藍光芒的眼睛,便會出現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十九歲那年初次見麵,她的姐妹們便開他和羽皇子的玩笑。當時她被天府冠以校花,援交舞會上,她的手臂伸到一半,被對方反手一帶,整個人被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然後,驚慌變成了驚喜。
吻著吻著,他們的戀愛在天府便得寸進尺了。赤焰隻是妹妹,而她才是他的絕代佳人。如今,他看透了什麼,竟如此折騰自己。他們結束了,再也回不去了。
千年一回眸,再續意難忘。他留給她一封親筆信,信中道:“彩虹出現,對你的想念,寄不到,地址是再見……”便乘白馬翩飛而去。
他帶著繈褓中的冥涯應彩虹仙子之約來到了彩虹仙境,仙境中布滿各色各樣巨大的花朵連成的宮殿,五彩斑斕,清香四溢。
花朵從來不論形狀,因為它們有太多的形狀,許多形狀讓人幾乎要懷疑它們是別的什麼生靈,借了花的名字來投生。花有太多的顏色,比畫家、比人類,甚至比神仙所能想象的還要多得多。花朵下是蜿蜒的河流瀑布,美麗的如同仙境的群山森林。最高的花朵宮殿是彩虹城堡,眠這美麗的公主,舞著瀟灑的王子。
每天,他都在幾玄案上彈奏行雲流水的樂章。聽到傾瀉而出的音樂,她會想到拚瀾纖皓腕上溫良的玉鐲,會想到麗涯蹁躚的羅裙,會想到金澄眼角的淚痣,胸口梅花形的朱砂。會想到她娓娓的柔婉,她烈烈的剛直。
她天生有泉水般純澈的眼神,一點點孩子氣的天真,像曠野裏勝放的野花,一天一地都嗅到了爛漫的清香。她是可以為了愛而盛開的女子,一任真性情,會為愛人的撫觸抖落一身的刺。
於是,他想去尋找她,無論她在遠方還是有意躲藏。
他依著感覺從天的盡頭一直走近北溟,直至瀟水河畔。河水川流不息。花開花落,深情難擔。
河邊有一個身著緋衣的女子,背對著他,似在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他不忍打攪,站在遠處,靜靜觀望著她。她突然回頭,那一抹低頭的羞澀讓時間在那一刻靜止。
千年了,她已經蛻變得並不像女孩那樣太輕、太脆,也不像女人那樣太沉、太韌。他曾經親吻過她中分的長發,光潔的額,水光瀲灩的黑眼睛。她唇齒間的氣息,吐露的是精靈女子的清香,她眉梢間的韻致,是紅塵的風沙和驕陽;她的裙,他的靴子,給我們的是另一種視覺;不羈,落拓,灑脫,純粹一個女子。一個似紅泥素箋,不著濁色,經曆過金戈鐵馬的別樣女子。
他笑了,她也笑了。就讓這一刻靜止,直至萬年。
這是發生在地球上五億年前的事情,是繼星球大戰後,發生在神族,包括金木水火土五族及魔族、冰族之間的一場冰與火權利的對決。普善魔君的夫人彼薩斯仙龍皇後誕下冰龍太子,後勢力席卷整個地球,促使冰河世紀的到來。茫茫滄海,冰河漫漫,安寧在殘酷的戰爭與權力財富的爭奪落場後終於實現。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