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二屆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三次會議表決通過了《重慶市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於設立重慶農民工日的決定》,《決定》規定:每年11月的第一個星期日為重慶農民工日,決定自通過之日生效。11月4日,重慶的農民工將迎來這個屬於他們自己的節日。值得我們反思的是“農民工日”真正給農民帶來了什麼?是真正的為民辦事還是如“無車周”、“學雷鋒日”、“植樹節”般的作秀?
農民進入城市後,便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他們建起了廣廈千萬間,他們的住宿卻成了城市中的貧民窟,這僅僅是物質上的貧窮,更為重要的是他們進入了城市卻融入不了城市,在城市人眼中,他們是“不文明”、“沒文化”的代名詞。白眼、歧視無處不在,甚至“農民工”也成了罵人的話,在代表“文明”“現代化”的城市裏農民工處於“他者”的地位,處於“我們”的對立麵。
在中國,大約有一億農民湧入城市,隨著農民工的增多,農民工就業、維權、子弟入學、社會保障等問題凸顯出來。但對這些問題的解決,農民工是沒有話語權的,話語權掌握在城市精英手裏,如製定重慶“農民工日”的那群人就是話語的掌握者,這類人充當了“啟蒙者”的角色,他們在給農民工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做了農民工的“救世主”,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地位俯視下麵的農民工。他們在設定“農民工日”的時候是否征得了重慶400萬農民工的同意?在這一天的時間裏是否能讓農民工得到真正的實惠?11月4日過後,農民工的生活又將是怎樣?這些不僅僅是動動嘴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同時“農民工日”這一天,將農民工與城市人的距離拉的更遠,文明的城市人是不會與農民工“普天同慶”的,當城市人對他們的孩子說:“看,他們就是農民工,你要好好學習,長大後不要像他們。”這讓農民工及他們的子女聽了會怎麼想?
想起2006年春節將近,在青島碰到的一件事情,就在政府前的五四廣場上,兩位農民工爬上了青島的標誌性建築“五月的風”頂層,打著“還我工資”的標幅,引起了市民及遊客的圍觀,現場維持秩序的執法者中有一位說:“有種就跳下來。”當這兩位民工被趕下來的時候,這件事如一場鬧劇般收場。事後,記者采訪了周圍的群眾,據了解在幾天之前已經有過這樣的事情,當事人是一對夫妻,被采訪者還說:“一看今天的農民工就不像要跳的樣,那天那對夫妻可是玩真格的,後來市政府派人現場辦公,解決完拖欠工資後,那對夫妻才下來。”不知道重慶有沒有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情?11月正是接近年底的時候,給農民工解決點實際問題,讓他們拿到他們應該得到的東西,才是真正給農民工辦了實事,比放他們一天假、給他們演出要實惠的多。
四川有一句頗值得玩味的方言:不存在。話語權的代表者說:“我們製定‘農民工日’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在這一天可以休息,看演出,還有人給你們送溫暖,你看我們對你們多好啊!”農民工卻並不領情的說:“不存在。”
(注:“不存在”是四川的一句方言,意義極其廣泛,比如:A:這次多虧你的幫忙。B:不存在。A:你火車要晚點了。B:不存在。A:你欠我的兩千塊錢該還了。B:不存在。它可以是積極的坦然、豁然、泰然,也可以是消極的麻木、懶惰、與世無爭,它體現了四川人的一種生活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