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謝謝。”他再一次堅決地搖頭。
動動唇,俏肩徹底垮下,“唉……”
陶凡九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送錯了東西。
兩人之間,既然是她主動,當然要送出一些實質性的禮物,讓他能常常見到感覺到,以便她不出現時,他也能由禮物聯想到她,增加兩人在一起的“甜蜜回憶”。用文學白癡的話說,這叫“信物”。
這些轉基因白老鼠是她的實驗作業,明明瞧他眼中有新奇,怎麼就是不肯接受?
難道……
他猜到她那麼一點“不良”心機?
心懷鬼胎地瞟看他,舌尖無意識舔舔唇角,她裝作若無其事,問:“淇奧,你……知道?”
他茫然,“知道什麼?”
應該不知道。她暗暗鬆口氣,掩飾搖頭,“不不,沒什麼……”
她那點“小心機”不算過分吧?
送禮,當然要送能動的。不然,死物品被他隨便塞在哪個角落裏發黴,她可虧大了。思來想去,她回了一趟Z大,請一位有交情的學長將以前的實驗作業“偷運”出來。如此,禮物是活的,他就得天天喂養,當然不可避免地天天要看著。看到禮物,不可避免會想到送禮物的人——她。
這是心機之一。
至於心機之二……嗯,她承認她有那麼一點卑鄙。白老鼠不是每個人都能養的,特別是她的實驗作業。好比:熒光鼠要常常拿到太陽下曬一曬,久不曬太陽,此鼠會變得暴戾難安;貓眼鼠不能與同類共養一籠……她的錯啊,改變基因後,這隻白鼠不僅眼睛似貓,根本當自己是隻貓了——見了同類便撲上去噬咬。
她的卑鄙心機就是——他不懂如何飼養,自然會求教於她。如此一來,兩人便有了共處的機會。最好是到他家去,親自教他如何……嘿嘿……
但——但是,他不收。這麼堅持,害她的小算盤撥歪到大西洋去。
他不要,難道要她硬塞?最煩的就是,他不收的白鼠,她沒精打采提到課堂上,引來那群學生的“沸騰”——當場尖叫。
心一煩,腦子一亂,課也就不知該講些什麼,索性拿白老鼠當生物課內容。亂講一通的結果,是那些白老鼠被乳臭未幹的小女生討回去當寵物。
小女生討去白鼠也就罷了,誰知這些小女生就像基因突變的老鼠,性格全變。走在路上,衝她招手的人變多;圖書館偷懶,衝她微笑的人變多;就連在他這兒,衝她擠眉眨眼的人也變多。
“凡九,你的學生?”
溫煦得毫無性格的男性嗓音響起,一隻手在她眼前搖晃一下,指向書架邊衝櫃台做鬼臉的女高中生。
她側頭,沒精打采瞟一眼……嗯,麵生,“不,不認識。”
不理會女高中生,她舉高籠子,再接再厲:“淇奧,這隻老鼠很乖……”
“陶老師!”
身後突兀的大叫,嚇得她手一抖,籠子差點落地。狠狠轉頭,身邊站的正是做鬼臉的女高中生。
假假一笑,她擠出一句:“同學,我——認識——你——嗎?”
“小瓊,我是小瓊啦!”女高中生完全看不到她接近窒息的青臉,將選中的小說交給鬱淇奧,看到她手中拎的白老鼠,立即驚叫,“啊——好可愛,這是今天的生物課動物嗎?”
陶凡九尚未反應,本應錄入租書信息的人卻開口:“是啊,你們的陶老師很厲害。”
“啊——好耶,好耶!”小瓊跳了跳,用食指將白老鼠逗撥數下,轉頭對陶凡九笑道,“陶老師,下午的生物課後是孫老師的體育課,我們邀請你觀摩,孫老師答應了哦,還說實習老師不能隻上自己的課,還要看看其他老師是怎麼上課的哦!”
哦?哦她去人道毀滅!
泛出窒息症狀的臉微微抽搐,垂頭,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地、小小地呼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吸一口新鮮空氣,抬頭時,窒息症狀無影無蹤。
“我下午沒空。”
“凡九,你每天下午都有空來書店,今天很忙?”鬱淇奧突然抬頭看她,“實習老師的確應該多觀摩其他老師的教學。”
“……”淇奧怎麼可以幫小女生不幫她。悲憤又眼饞地盯著一排珊瑚般亮白的牙齒,俏臉上再一次出現窒息顏色。
不想對淇奧撒謊,可……說忙,她下午用什麼借口跑書店?說不忙,他又建議她去觀摩教學……真是兩難。
左右躊躇之間,冷冷大眼射向自稱小瓊的女高中生。
“陶老師,你是答應啦?”小瓊無視她的瞪眼,笑嘻嘻的。
“凡九,既然有空,我建議你應該多觀摩。”鬱淇奧意外地熱情,熱情到陶凡九不得不懷疑——
“淇奧,你很希望我去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