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低頭,見他半隻腳差不多懸空在車道上,她才“驚覺”自己移過了頭。尷尬笑笑,兩手拉住他的胳膊遠離車道。挽上的手堂而皇之勾過臂彎,免了拿下的程序。
就這麼挽著散步也不錯……
正猶自愉快著,他慢慢,卻力道堅持地抽回胳膊,低頭一笑,道聲“謝謝”,眼睛卻並不看她。
陶凡九噘噘嘴,充滿著酸堿鹽的腦袋飛快旋轉,咳了咳,衝默默走路的人道:“淇奧,你、你和莊小姐在一起……多久了?”
他腳步微頓,隨即恢複正常,撥動額角的頭發,笑道:“五年……嗯,差不多有六年。”
“六年?”比時間她肯定輸,他們認識的時間不到兩個月。
嫉妒的種子……種下。
“你們……怎麼認識的?”
“啊,解環是我學妹。那時候我們常在圖書館撞到,她很活潑……”聲音突然斷了,他看向馬路,抱怨一句,“奇怪,今晚的出租車很少。”
沒車最好。心底暗道,她揚起笑臉。
要得到淇奧的心,首先就得了解莊解環憑什麼吸引他,這大概就像基因實驗,要破壞或改變生物的外在特征,就要找到控製外在特征的基因片斷。因此,她以不動聲色的表情繼續問:“你喜歡莊小姐……嗯,我是說你愛莊小姐什麼?她有什麼非常特質的……光芒……吸引你?”
唉,搜腸刮肚,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念文學白癡。
他揚眉,視線落在她臉上,有絲驚詫,“光芒?”喃喃念著二字,半天才說道,“解環很……開朗……”
她也很開朗啊!偷偷想著,嫉妒的種子開始發芽。
“解環很害羞……”
她也會害羞啊!嫉妒的種子抽枝長條。
“解環很……”
她也會——發狠!嫉妒的種子長成大樹。
跺腳皺眉,她索性直接問:“淇奧,若我與莊解環比,怎麼才能讓你更喜歡?”
聞言,他怔住。
兩人不知何時停下腳步,倚在江欄上,聽著江水拍打石壁的撲撲聲。一陣江風吹來,從衣領灌入,他偏頭,瞥到她的T恤被風吹得鼓起……
左邊透風右邊也透風。
腦中立即浮現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驀然一愣,隨即他搖頭哂笑,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她今天穿著一件暗紅色的寬大T恤,涼風從她的衣袖口吹入,將T恤吹得如充氣皮球。嗬,果然是“左邊透風右邊也透風”。
“笑什麼?”認真的小臉湊上前。
晶亮的暗瞳在夜色的反襯下,更顯深邃,眸中的認真……他恍惚一怔,不著痕跡拉開距離,“凡九,你說……你的T恤左透風右透風,是指現在這個樣子嗎?”
“呃?”她低頭,隨即抬起,“是啊。什麼時候……我們穿情侶裝?”
“……”他暗歎,顧左右而言他果然不起作用。
不等他有所言語,她已自行比較起來,“淇奧,如果說莊解環骨骼均勻,表麵看的確沒什麼顯性疾病,那我可以肯定,無論是皮膚、內髒、大腦,我絕對健康。”
他默默。
“開朗、溫柔、害羞這種東西,不過是基因表現出的人類一部分情緒,莊解環有,我也有。”
“你……”真有點蠻不講理的味道。
“若是因為時間,我承認六年的時間我比不上,但是——”
“沒有但是。”他突然打斷她的話,伸手在她腦後拍了一下,親昵得仿佛是他的……妹妹,“凡九,你很開朗、率真,相信以後一定能找到……誌同道合的……”
“不用找了,就是你呀!”
真是……斂眼心歎,他不知該說什麼。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短短兩個月不足,她卻在他麵前展現了最真實的自己,明明白白的喜好和厭惡,毫無掩飾的目的和追求,真實得……令他害怕。
一見鍾情?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怎麼可能一見麵就……
總之他絕對不可能。
腦中一旦產生排斥,或多或少會表現在言行上。他無奈,卻堅定道:“不是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