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雲龍話語中的擔憂與凝重,柳血媚似是嗅到了一絲血腥的端倪,輕聲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們初來此地,不知內中緣故,先行入住,靜觀其變吧!”
在瀅萱的引路下,三人快步來到據城門口不遠的一處客棧,名為‘高枕無憂’!
“掌櫃的,可還有閑暇的房間?”雲龍開口問道,聲音淡漠,令其貌不揚的中年掌櫃不敢怠慢,連忙親自上前躬身迎接。畢竟,戴上修羅玉麵,雲龍整個人氣息大變,在無形之中不免給人一股冰冷邪異之感。
“有,有,不知三位上仙需要幾間上房?”
“三間,最好彼此相鄰挨著的。”
說話間,雲龍遞與客棧掌櫃一大錠銀兩,這是原滄海先前給予他生活盤纏中的九牛一毛。
“對了,順便將一些菜肴美味送到房中!有勞了!”
“我這便去準備,小五,還不趕緊送三位貴客到樓上的客房休息!”見雲龍出手大方,客棧掌櫃頓時眉開眼笑,熱情更漲幾分,他招手喚來一名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鄭重囑咐一番後,方去催促廚房準備酒菜!
“三位上仙,請隨我來!”名為小五的稚嫩少年倒是出奇的從容淡定,麵對雲龍幾名高深莫測的修真者,雖然不乏恭敬,卻是大體上表現的不卑不亢,使得雲龍幾人在心底不由得大加讚賞!如此年輕,區區一介凡夫俗子,便擁有這番心智,倒的確難得!
“小五是吧,你可知今夜大荒城為何如此反常?”被小五引到房前,在他欲退去之際,雲龍突然隨口一問。
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上仙竟然溫聲詢問他,讓鎮靜自若的小五眼中泛起了波瀾。他大膽地打量了雲龍幾眼,似乎覺得眼前之人與他所遇到的其他修真者大為不同,身上不僅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反而多了幾分親切溫和。
眼珠一轉,小五遲疑了片刻,環顧四周,見無人路過,方才小聲道:“上仙有所不知,四年前,這裏也曾出現過類似的情景。那一夜,整個大荒城亂成一遭,到處充斥著無情的刀光劍影,火光竄動,慘叫聲不絕如耳,直到廝殺至後半夜,才漸漸消停下來。屍體雖被人連夜處理完畢,但血腥味濃烈,一時之間很難消散殆盡。整整三日,大荒城中都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幾乎令人聞之欲嘔!今夜,也許會如同當年一般,甚至更為可怕。隻求殺戮不殃及池魚,凡人能夠安然躲過這無端劫難!”
“修真界早有明文規定,不準修仙者無故隨意傷及凡人性命,否則必遭其他修士共誅之!你且放心好了,一切都會無恙的!”小五最後的唏噓感慨讓瀅萱為之動了惻隱憐憫之心,她連忙出言安慰道。
“多謝上仙姐姐安撫!不過,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像我這等凡人,在大多上仙眼裏,根本如同螻蟻一般,揮之則滅,生死不由己。即便我們真糟了修仙者的毒手,非親非故的,又有誰會不惜得罪道友,真正願意站出來主持公道呢?罷了,宿命天定,多憂無益!”
語畢,小五朝著雲龍三人誠心一拜,邁著蹣跚蕭索的小腳步,轉身離去。
當他剛剛踏上下樓的第一個階梯,背後傳來一道真切而堅決的話語。
“濫殺無辜者,我必殺之!人間自有真情在,眾生平等,自有主持公道之人!”說話之人自然是雲龍,他心有觸動,毫不避諱的隨心直言,聲音平靜卻響徹整個高枕無憂客棧!
聞言,小五瘦弱的身軀猛然一顫,他在原地駐足片刻,脖頸扭動,卻始終沒有回頭。但他不受控製的抖動身體,無不訴說著他此刻內心難言的激昂澎湃!
在雲龍三人的注目中,小五愣神了頃刻後,繼續踩踏著樓梯下去。
隻是,這一刻,他的腳步不似以往,仿佛一下子變得蒼勁有力,踏地有聲,帶著律動,渺小的背影也似乎隨之堅挺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