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在擂台階段派出吳澤文第三個守擂的時候,劉川已經預料到龍吟戰隊會丟掉擂主旗,但是他相信,徐策和吳澤文就像是新出爐的寶劍一樣,越磨、越亮,總有一天,他們會變得更加強大和勇敢。
為了他們的將來,輸掉幾場比賽是值得的。
唐禦風抬頭看了師兄一眼,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劉川的苦心,明白了劉川為什麼明知道會輸還要這樣安排——作為隊長,劉川的身上肩負著更多的責任,身為隊長的唐禦風完全能夠理解。
他當初力排眾議把朱天雨這個完全沒有參賽經驗的新人拉到主力陣容,參加第十三賽季的比賽,其實也是跟劉川一樣的目的——他想盡快培養起這個新人,當有一天,他唐禦風退役了,盛唐戰隊也依舊能夠在陳俊飛和朱天雨的堅持之下,繼續勇往直前。
同樣,肖思敬和蘇世輪在七星草培養起來的徒弟薛克和陳小北,那兩個少年的身上已經有了將來成為大神的潛質,薛克冷靜沉穩頗有隊長之風,陳小北雖然羞澀靦腆卻打法果斷足以成為戰隊的棟梁,當有一天老肖和輪神不在七星草了,他們的徒弟薛克和陳小北,也會繼續帶領著七星草戰隊走下去。
謝光毅在華夏收了徒弟淩冬,邵澤航將表現優秀的周薪傳調到主力陣容當中……
隊長們要操心的事情其實有很多,除了比賽的勝負,他們更看重的,是整個戰隊的未來。
龍吟戰隊的未來又會如何?
劉川不希望龍吟戰隊是那種曇花一現的短命戰隊,龍吟戰隊的缺陷很明顯,選手年齡斷層嚴重,川、藍、夜三人已經到了可以退役的年紀,如果這三個大神一退,龍吟戰隊是不是就變得不堪一擊、甚至像當初的長安戰隊一樣不得不解散?
不會的。
因為在離開之前,劉川會把戰隊的新人們全部帶起來!
劉川從來不是鼠目寸光之輩,也從不貪圖一時的榮耀。十三賽季,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冠軍,而是利用常規賽的三十多場比賽想方設法地磨練這些新人,讓這個隊伍變得更加堅強和成熟。
他相信隊伍裏的這些新人都會進步,也相信將來會有更多的優秀選手加入這支戰隊,正如他當初成立龍吟戰隊時所說的一樣——
隻要有他劉川在,龍吟戰隊就不會散!
當將來他轉居幕後成為戰隊的掌權人,當有一天他不能再在比賽場上親自指揮大家如何打團戰,他希望那個時候的龍吟戰隊,沒有了海納百川,也依然是一支百折不饒、無堅不摧的隊伍!
——這才是劉川最大的心願。
吃完飯回到酒店時,劉川一打開門,就看見吳澤文正坐在電腦前觀看比賽視頻,劉川的視力很好,一眼就認出了屏幕裏那個熟悉的紫竹林地圖,吳澤文顯然是在看龍吟和盛唐的這一場比賽重播。
他看得很認真,烏黑發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以至於劉川走到身邊時他居然沒有發現。
——我們家這位認真的學霸又在研究東西了。
劉川微微揚了揚唇角,伸出雙手輕輕從背後抱住了吳澤文,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吳澤文察覺到熟悉氣息的靠近,這才摘下耳塞,回頭看了劉川一眼:“回來了?”
“嗯。”劉川低聲說,“這麼認真地看視頻,你又有了新的發現嗎?”
吳澤文認真地說:“我剛才在想,這種樹林類的地圖,如果用獻祭打法的話應該怎麼打。七星草的輪神也是五毒,可七星草並沒有被其他戰隊用樹林類的地圖針對,顯然是因為我的打法更偏向於師父的保寵模式,帶著寵物在這種地形會很不好發揮的緣故。”
蘇世輪雖然是召喚師,可他的獻祭流打法卻是把寵物當成是一種增加主人狀態的工具,他的寵物存活時間很短,基本都是召出來之後很快就獻祭掉,給主人及隊友補充各種增益狀態,所以,不管什麼地圖,他不需要操作寵物精確走位,所以也沒有辦法去針對他。
吳澤文學的更多的是張書平的以寵物為攻擊核心的打法,這種打法會在樹林類地圖當中限製選手的發揮,所以他才在考慮,如何找到一個平衡點,才能夠更好地應對這種不利的局麵。
吳澤文仰起頭看著劉川,似乎想聽聽劉川的建議。
劉川對上他認真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伸出手揉亂了他的頭發,說:“你可真是愛研究,我就知道派你上場肯定沒錯,來,我們一起討論一下吧。”
劉川也拿了自己的筆記本,跟吳澤文並肩坐在一起,打開電腦登陸了網遊客戶端。
吳澤文現在的打法因為融合了張書平和蘇世輪兩個人的特色,還不夠穩定,應該說是處於摸索的階段,雖然澤文在之前很多場比賽中的表現讓不少媒體記者刮目相看,可劉川很清楚,龍吟的對手是弱隊的時候,澤文打那些二流選手並沒有問題,對上強隊銅雀,澤文又是利用迷宮地圖坑死了小鹿,真正在不利地形或者雙方均衡的地形對戰高手,吳澤文的贏麵其實並不大。
劉川指著地圖說:“像這種地形,你可以嚐試著帶蜈蚣來打,蜈蚣的定身是範圍性的,不會被樹木擋住,關鍵時刻比蜘蛛更有用。來,我們先試試看。”
吳澤文認真點頭:“好的。”
兩個人坐在那裏一邊pk一邊仔細地討論,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午後的陽光透過酒店的落地窗灑進房間裏,在他們的身上渲染出一層溫馨的暖意。
隔壁房間,李想回來的時候秦夜正在上網,秦夜回頭看了他一眼,見李想神色複雜,便開口問道:“怎麼?吃飯吃得不開心啊?”
李想走到他旁邊坐下,撓撓頭說:“沒有。”
秦夜看著他,問:“那怎麼了?這欲語還休的樣子,是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出口嗎?”
李想沉默片刻,才說:“我突然覺得當隊長挺辛苦的……今天吃飯的時候唐隊問起戰術的安排,劉川的回答讓我有些意外。他考慮的東西比我多太多了,看上去整天帶著笑,其實他壓力也很大吧?”
秦夜笑了一下,說:“知道心疼你師父了?他為你們幾個新人也是操碎了心。這不,比賽輸了,怕你們幾個新手為難,他一個人去接受采訪,獨自頂住媒體記者的壓力。比賽贏了才帶你們去見記者,幫你們打打名氣。每一場比賽怎麼安排,讓誰練手、讓誰休息,都要仔細衡量和考慮,你以為隊長是那麼好當的?”
李想突然說:“那以前你在長安戰隊當副隊長的時候,也是這麼辛苦嗎?”
秦夜沒有回答,隻是回想起那段日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李想心疼地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他,說:“我不會再讓你那麼累了。”
秦夜有趣地看著他說:“怎麼,這是突然長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