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如此不同，就像剛才在林間飛躍時，那種在風中暢快隨意，是我的人生中從未出現過的際遇。
從我出生起，一步一規矩，方寸之間所有的東西都有不容逾越的框架，可他的世界似乎一切都隨著他的心意。
就像突然娶我這件事，看起來也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
為我報仇這件事，也不過是順手為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明白，他要與之為敵的究竟是什麼。
可他似乎無所畏懼。
而所謂天命之女的氣運，朝廷是絕不可能放棄的。
甚至，他們所謂的娶我，也不過是要借我的氣運，去給那位貴人續命。
有時候，我也會納悶。
如果真的有天命之女，而不是那些人的命理之說，那天命之女的命運，真的會如我這般坎坷嗎？
明明是積善之家，可結局卻是剩下我孑然一身。
苦笑了一下，秦徹的大手卻落在了我的頭上。
抬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目光滿是溫柔。
名滿天下的大魔頭，似乎與所有人知道的都不同。
我所知道的秦徹，是一個溫柔細膩且有同理心的男人。
之前的屠殺看起來血腥，可對於知道真相的我來說，死的每一個人都不無辜。
但是對其他人來說，這不過是他血腥之路中無足輕重的一筆吧？
“若是你不願……”秦徹的話未說完，我便已經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搖了搖頭。
見我搖頭，他似乎鬆了口氣。
“那，晚上會有我們的婚禮，到時候應該會比較鬧，你要不要先休息會兒？”
“好。”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鋪，新換的被褥都是紅色，而我坐在床鋪上赤著腳，那帶著粉嫩的白色，吸著他的眼睛，目不轉睛。
喉頭滾動了一下，他秦徹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
雖然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他有耐心，也等得起。
“睡吧，晚點會有人來幫你裝扮。”
“那你呢？”
“我去……準備一下。”
懵懂地點了點頭，目送他有些急促地離去，隻以為他要去主持大局。
想睡卻也沒能真正地睡過去，便已經有人喜氣洋洋來幫我裝扮起。
儀式確實如他所說，鬧鬧哄哄地進行，我一路被人牽著，直到將我的手送到了那隻熟悉的手裏。
之前的許多慌張迷茫，在他接過我手的那一刻，突然塵埃落定。
我透過蓋頭，朦朦朧朧地看著那高挑的身影。
他握住我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而有些緊，但我確實有些緊張，以至於在要拜天地的時候，還緊張地踩了他一腳。
秦徹的輕笑聲，明明那樣近，可卻好像淹沒於周圍的起哄聲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周圍的起哄聲此起彼伏的，我的手心甚至已經微微冒汗，可秦徹卻突然就那麼打橫地將我抱起，似乎對周圍的祝賀聲起哄聲都毫不在意。
“我先送她回去，一會回來，再與你們不醉不歸！”
身邊傳來他豪邁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開心，而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說不清是期待還是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