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開始,賓客入席。宋安然忙到沒空坐下來喝口水,她要照顧著全場。
至於新房那裏,宋安然倒是想過去湊熱鬧,奈何事情太多,她實在是走不開。
宋安芸同小周氏都跑去湊熱鬧了。看完熱鬧回來,宋安芸悄聲告訴宋安然,蔣菀兒今天挺美的,顏定也很不錯。
小周氏則對宋安然說道:“大家對菀兒很滿意,覺著她和顏定很般配。”
宋安然悄聲問小周氏:“沒人為難菀兒姐姐吧。”
小周氏笑著搖頭,“大家都客客氣氣的,沒人為難她。”
宋安然放心了。說的也是,這府裏會為難蔣菀兒的人,唯有周氏。周氏這會忙著招呼賓客,又經過顏老太太的敲打,周氏肯定沒空也不會挑選在這個時候去為難新娘子。
宋安然招呼小周氏還有宋安芸入席,然後又去別的地方忙去了。
吃過宴席,照舊是要聽戲的。戲樓那裏,早在宴席開始的時候,就搬了十幾二十個火盆過去。這會賓客們過去聽戲,那邊正暖和。
安頓好了賓客,宋安然總算得了片刻空閑時間。
不過宋安然並沒有空閑多久,就有人找過來,想同宋安然說話。
來人是周寒煙。
周寒煙是顏宓的表妹,當初喜歡顏宓,喜歡得不要不要的。一心一意想要嫁給顏宓。奈何落花有情,流水無意,顏宓對她的情意視而不見。
後來顏宓同宋安然定親,周寒煙就嫁給了安郡王,做了按郡王妃。
對了,蔣蔓兒勾搭的男人正是安郡王。
周寒煙來見宋安然,宋安然卻在第一眼就見到了周寒煙身後的蔣蔓兒。
周寒煙輕聲一笑,她知道宋安然在想什麼。於是她主動解釋道:“今兒是侯府和國公府大喜的日子,蔣氏同菀兒是堂姐妹,我就帶她來了。”
宋安然對周寒煙微微頷首,招呼周寒煙坐下說話,又讓人奉茶。
宋安然不動聲色地打量站在周寒煙身後的蔣蔓兒,最大的感受就是蔣蔓兒老了,氣質也變得俗氣,帶著一點風塵魅惑還有一點點愁苦。再有就是,蔣蔓兒瘦了,身上的衣服有點不合身,樣式也是有點老舊。頭上的首飾還是去年冬天的款式。
怎麼看,蔣蔓兒在王府的日子都過得不盡如人意。
反觀周寒煙,氣色極好,唇不點而紅,臉頰也是白裏透紅,雙眼發亮,透著精氣神,讓人見之忘俗。
對了,周寒煙已經替安郡王生下了嫡長子,加上她的出身和家世,整個王府無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
周寒煙同蔣蔓兒的對比太明顯,宋安然都忍不住懷疑周寒煙是不是虐待了蔣蔓兒。蔣蔓兒出門做客,好歹也該讓她穿一身光鮮亮麗的新衣服吧,首飾也得換成今年的最新款式吧。
可是周寒煙偏不。她就讓如此寒酸的蔣蔓兒出現在了國公府,出現在宋安然眼前。
宋安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客氣地問道:“王妃特意來見我,可是有要緊事?”
“我就想看看你。”周寒煙很直接地說道,“我就想知道你嫁給顏宓後,過得到底好不好。”
“現在王妃見到了,可有了答案?”宋安然輕聲一笑,問道。
周寒煙點點頭,說道:“我已經有了答案。你過得很好,偌大的國公府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條。看樣子,你同顏宓的感情也很好。”
宋安然笑道:“王妃沒有看錯,我同大郎的感情的確好。”
“那你的肚子怎麼還沒有動靜?”
周寒煙問出這話,宋安然先是愣了下。接著她就看到周寒煙眼中的戲謔之意。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生孩子的事情不著急。我和大郎自有安排。”
“是嗎?顏宓老大不小了,他一定很想要孩子吧。”周寒煙說道。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寒煙,說道:“這是我和大郎的事情,就不勞煩王妃操心了。王妃要是閑的無聊,不如管管自家後院。”
周寒煙掩唇一笑,“今兒我見到了姑母,姑母氣色還好。你和顏宓成婚快一年了,還沒有孩子,姑母也挺著急的。”
周寒煙口中的姑母,指的是周氏。
宋安然當即翻了個白眼,直言說道:“王妃管的太多了點。”
周寒煙眨眨眼,調皮一笑,“你是不高興了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王妃是客,我身為國公府的主人,自然要盡到地主之誼。王妃還有什麼問題,不如一次性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替王妃解惑。”
周寒煙笑著搖頭,說道:“你太客氣了。顏宓是我的表哥,我還要叫你一聲表嫂。看到你們感情好,我就高興。”
宋安然嗤笑一聲,說道:“王妃的確應該高興。你要是不高興,安郡王就該生氣了。”
周寒煙的臉色微微一變,緊接著她又掩唇一笑,“大表嫂真會看玩笑。既然大表嫂不樂意談論這個事情,那我們就換個話題吧。”
周寒煙指著蔣蔓兒,問宋安然,“你覺著蔣氏如何?”
宋安然笑道:“蔣氏是王爺的女人,她怎麼樣問我沒用,得問王爺。”
周寒煙並不生氣,她說道:“蔣氏是王爺的女人,卻也是大表嫂的表姐。大表嫂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她在王府的生活嗎?”
隨著周寒煙的這番話說出口,蔣蔓兒也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宋安然。就好像宋安然是她的救星一樣。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她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宋安然對周寒煙說道:“王妃說錯了,蔣氏並不是我的表姐。這件事情蔣氏最清楚,當初她前腳進王府大門,後腳就被除族。如今我同蔣氏之間,沒有任何親戚關係。”
“雖說沒有親戚關係,總歸還有血緣關係。”周寒煙輕聲說道。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周寒煙,笑道:“王妃願意替蔣氏出頭,真是出乎意料。”
周寒煙笑道:“你誤會了。蔣氏同你,同新娘子都是姐妹,所以我今天才會帶她出來。蔣氏想要見見新娘子,還請大表嫂行個方便。”
蔣蔓兒正眼巴巴地望著宋安然。見宋安然朝她看過來,她趕緊說道:“請少夫人行個方便。”
按理話都說到這份上,一般情況下,都會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
卻不料,宋安然直接拒絕道:“抱歉,我不能讓蔣氏去見新娘子。蔣氏身帶晦氣,讓她去見新娘子,根本就是給新娘子添堵,破壞新婚生活。”
此話一出,蔣蔓兒無聲落淚,可憐兮兮地看著宋安然。
周寒煙也微微變了臉色,沒想到宋安然這麼不給麵子。
宋安然暗自冷哼一聲,她就是不給周寒煙麵子。
大喜的日子,周寒煙自己撞上來找不痛快,宋安然豈會給她好臉色看。
還有蔣蔓兒,進王府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現在後悔了,覺著王府日子難熬,就想找姐妹,找娘家幫襯,做夢啊。
當初她在和顏定訂婚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地爬上安郡王的床,情願做安郡王的妾也不樂意做顏定的妻,如今想後悔,沒門。
蔣蔓兒是顏定過去的未婚妻,蔣菀兒是顏定的新婚妻子。蔣蔓兒想去見蔣菀兒,用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蔣蔓兒沒安好心。不是去惡心蔣菀兒,就是想在顏定和蔣菀兒之間攪風攪雨,做個攪家精。
宋安然估計,蔣蔓兒十有八九是看到了顏定現在的模樣,然後她就後悔了,她就難受了。心裏頭燒心燒肺的痛。
想當初,隻要她點頭,顏定就是她的丈夫,她就是國公府的四少奶奶。可惜啊,當年她嫌棄顏定長得醜,非要折騰,婚事折騰沒了,她也如願做了安郡王的妾。
現在知道安郡王的妾不好當,又想走回頭路,這世上哪有這麼美的事情。
宋安然不認蔣蔓兒,也不會給蔣蔓兒麵子。同時,宋安然還惡心周寒煙。
周寒煙今兒來見她,不為別的,單純就是為了惡心她,壞了今天的婚宴。
宋安然不是蠢人,自然不會讓周寒煙得逞。
“大表嫂怎麼這麼不近情麵?蔣氏好歹也是菀兒的大堂姐,去看看她怎麼就成了添堵?大表嫂,你這是偏見。”
周寒煙義正言辭地說道。
宋安然冷哼一聲,“我就是偏見,又如何。沒我發話,誰都別想將蔣氏帶到新娘子跟前。誰敢這麼做,就是同我作對,同國公府作對。我今日將話撂在這裏,王妃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
周寒煙氣了了半死,“大表嫂,你太過分了。”
宋安然卻笑了起來,“這哪裏算過分。更過分的還在後麵,大表嫂要不要見識見識?”
“你威脅我?我是郡王妃,大表嫂別太過分了。不然鬧起來,丟臉的可是大表嫂和國公府。”
周寒煙怒道。
宋安然嗤笑一聲,“王妃確定丟臉的會是我,會是國公府?王妃將四弟過去的未婚妻,王爺現在小妾帶到國公府,還說要去見新娘子。我倒是想問問,王妃究竟安了什麼心?
我們國公府什麼時候得罪了你,以至於你用這個女人來羞辱我們國公府,羞辱我們國公府的四少奶奶?王妃要是不服氣,那現在我們就去見老太太,見親朋好友,讓大家評評理。”
周寒煙氣死了,她怒道:“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羞辱國公府?你別亂說。”
宋安然嘲諷一笑,“我亂說?蔣蔓兒沒進王府之前,她是顏定的未婚妻一事,王妃會不知道?
明知道她曾不要臉的爬上安郡王的床,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顏定,羞辱國公府,現在你還帶她到國公府,還要求去見新娘子。
王妃此舉,分明是包藏禍心,成心給顏定給新娘子,還有給我們國公府難堪。國公府什麼時候得罪你了,讓你這麼記恨?連這樣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你放肆!”周寒煙第一次見識到宋安然的口才,真正理解了什麼叫做牙尖嘴利,能將死的說成活的。
周寒煙輸了,輸得極其淒慘。她全程被宋安然壓製,連反手之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