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不放心宋安樂,擔心宋安樂受到傷害。
蔣沐文就突然說道:“表妹如果擔心四弟發狂,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會親自看著他。如果我忙不過來,我也會派人看著他。我保證不會讓他亂來。”
宋安然福了福身,“多謝大表哥。大表哥能夠看著蔣沐紹一時,卻看不了他一世。這件事情,還是需要大家坐下來,麵對麵的解決。”
宋安樂卻搖頭說道:“二妹妹別操心了。他不會坐下來麵對麵的解決。他……要麵子,他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責罵。”
宋安然緊蹙眉頭,“可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拖著吧。拖一段時間,他自己消了氣,想通了,一切又會變成原來的樣子。”宋安樂麵目平靜地說道。
宋安然想問問宋安樂到底怎麼打算的,聽宋安樂這個口氣,似乎有些不妙。
隻是這裏人多嘴雜的,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宋安然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吧,我聽大表哥還有大姐姐的。”
接著宋安然又對蔣蓮兒道歉,“蓮兒姐姐,今日都是我的緣故,好好的日子鬧出這麼一場風波出來。我給蓮兒姐姐賠不是。”
蔣蓮兒連忙擺手,說道:“安然妹妹太客氣了。我也沒想到四哥會突然發瘋,我都嚇壞了。四哥對四嫂太凶了點。說起四嫂,全府的人都知道四嫂對四哥是掏心掏肺的好,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四哥。卻沒想到為了兩個丫鬟,四哥竟然這樣對待四嫂,太讓人傷心了。”
宋安然暗歎一聲,心請有些沉重。今兒是她魯莽了,也是她錯估了蔣沐紹的反應。
宋安然原本的想法,一是替宋安樂打發兩個妖嬈丫鬟,免得丫鬟蹬鼻子上臉,以為宋安樂好欺負。真當宋家人是死人嗎?
二是也想趁機點醒宋安樂。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會有二,有二就會有三,萬萬不能縱容。從一開始,就要采取狠辣手段,殺一殺歪風邪氣。
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哪想到蔣沐紹會不顧臉麵的跑出來,又是威脅又是嘲諷。但凡有點脾氣的人都受不了蔣沐紹的態度。
不過宋安樂能豁出一切同蔣沐紹吵起來,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誰都知道,宋安樂為了蔣沐紹,已經將自己的姿態低到了塵埃裏。今日一反常態,宋安樂站了起來,同蔣沐紹針鋒相對,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不過宋安然還是擔心宋安樂的狀態,擔心宋安樂會想不開,鑽入牛角尖。
這麼一場大風波,不可能無聲無息就平息下去。
方氏直接去見老夫人古氏,當麵說道:“老夫人,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宋安然做得太過分了,她一個上門做客的客人,有什麼資格發賣我們侯府的丫鬟?還害的四郎同他媳婦吵架。宋安然就是個攪家精。老夫人,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得將宋安然叫來,讓她當麵賠禮道歉。”
老夫人古氏瞥了眼方氏,然後就開始沉默。
方氏見了,暗自冷哼一聲。老夫人古氏總說宋安然有多好,有多能幹。一直遺憾蔣沐元沒有娶到宋安然。如今方氏倒是要慶幸蔣沐元和宋安然之間沒有夫妻緣分。
宋安然到侯府來做客,都敢插手侯府的內務,將侯府的丫鬟發賣。真要讓宋安然嫁入侯府,那侯府豈不是成了宋安然的一言堂,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到時候哪裏還有她方氏說話的餘地。
方氏心頭慶幸之餘,又在幸災樂禍。
宋安然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她倒是要看看老夫人古氏怎麼善後。以後老夫人古氏還有什麼臉麵說宋安然能幹,有本事。
哼,宋安然再能幹,那也是個禍害。幸好宋安然沒來禍害他們侯府。
就在此時,門外有丫鬟稟報,說宋安然求見。
方氏冷哼一聲,宋安然倒是挺有膽的嘛,還敢露麵。
老夫人古氏雙目一睜,就對丫鬟說道:“去將少夫人請進來。”
“奴婢遵命。”
宋安然被請到鬆鶴堂大廳,先給老夫人古氏請安見禮,然後又給方氏請安見禮。
方氏率先衝宋安然發難,“安然,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蓮兒添妝的日子嗎?今日賓客上門,來來往往,你卻在侯府鬧事,你是成心想讓我們侯府難看嗎?”
宋安然挑眉,“大舅母的話,我不明白。”
“你還敢裝傻。安樂身邊的兩個丫鬟是不是你做主發賣的?你又不是侯府的主子,你有什麼資格發賣她們?”方氏怒氣衝衝地說道。
宋安然麵色平靜的說道:“大舅母說的是翠如和翠萍兩個丫鬟吧,這兩個丫鬟偷盜主子的珠寶首飾,大姐姐沒膽子處置她們,我就替大姐姐代勞了。這件事情,我不覺著自己有錯。”
宋安然有認真反省過,認為自己今日做事思慮不周,沒將蔣沐紹的反應考慮進去,才會造成後續的一些列事情。為此,宋安然對宋安樂感到很抱歉。但是這份抱歉,不包括方氏。
麵對方氏,宋安然很坦然。她對方氏沒什麼話可說。
方氏怒斥,“你胡說八道。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那些首飾都是安樂賞賜給兩個丫鬟的。宋安然,你別想混淆視聽。”
宋安然冷冷一笑,“賞賜?價值百兩的首飾,大舅母會賞賜給你的丫鬟嗎?還是說在大舅母眼裏,大姐姐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我不知道賞賜這話是誰說出去的,反正事實絕對不是賞賜。那兩個丫鬟偷盜主子財物,死有餘辜。我沒當場打殺她們,隻是命人發賣,已經算是手下留情。”
“你,你簡直就是亂來。明明就是賞賜。”方氏怒吼一聲。
宋安然挑眉,麵色冷漠地問道:“誰能證明那些首飾是大姐姐賞賜給兩個丫鬟的?”
“當然是安樂。當時那麼多人都聽到安樂親口說,她將首飾賞賜給兩個丫鬟,叫你們別多管閑事。結果你宋安然偏要多管閑事。”
卻不料,宋安然聽到這裏,竟然會發出一聲長歎。宋安然幽幽說道:“大舅母對大姐姐的脾氣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大姐姐最要麵子,就算受了丫鬟的欺辱,為了麵子她在人前肯定會說些好聽的話來粉飾太平。大姐姐說賞賜,並非真的賞賜。不過是遮掩臉麵的一種說法而已。”
方氏怒極,宋安然簡直就是胡攪蠻纏的典型。事實都已經很清楚了,宋安然竟然還能狡辯。
方氏指著宋安然,大怒說道:“你胡說。你別以為給兩個丫鬟栽贓偷盜的罪名,就能掩蓋你的錯誤。你在我們侯府亂來,這就是錯。”
宋安然冷冷一笑,“大舅母這是認定我做錯了。那我和大舅母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你這是心虛。你做錯了事情,就該道歉。”方氏言辭強硬,氣勢淩人,一種抓住宋安然把柄的得意。
宋安然暗自冷哼一聲,沒再搭理方氏。
宋安然對老夫人古氏說道:“外祖母,你最了解我。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做一件事情。我之所以發賣那兩個丫鬟,的確是因為那兩個丫鬟偷盜了大姐姐的首飾。
此事很多人都能作證。還有,那兩個丫鬟還背著大姐姐,偷偷爬上了蔣沐紹的床。她們身為奴婢,卻比大姐姐這個主子還要囂張。這樣的丫鬟,不將她們發賣,還有天理嗎?”
方氏大叫起來:“老夫人,宋安然分明是顛倒黑白。”
老夫人古氏抬手,製止兩人的爭吵。老夫人古氏直接說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安樂最清楚。來人,去將安樂叫來,老身要親自問她話。”
下人領命而去。
很快宋安樂被請了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宋安芸,莊清夢,方媛以及蔣蓮兒。
沒有一句廢話,老夫人古氏直接問道:“安樂,安然發賣你的兩個丫鬟,究竟因為什麼?安然是不是越俎代庖,是不是強行插手你的事情?對此,你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宋安樂臉色很白,沒有血色。似乎遭受了很大打擊。
她先是朝宋安然看去,然後一副懦弱的模樣說道:“老夫人,孫媳婦不敢說。”
方氏當即叫起來,“我說什麼,分明就是宋安然仗著國公府少夫人的身份欺負安樂。安樂,你快告訴大家,宋安然究竟是怎麼欺負你的。你說出來,我和老夫人會替你做主。”
宋安然麵色平靜。
老夫人古氏則微蹙眉頭。
老夫人古氏對宋安樂說道:“安樂,你有任何委屈,盡管說出來。老身一定會替你做主。”
宋安樂一副怯生生地模樣,不知是誰刺激了她,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宋安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一邊說著說:“老夫人,那些丫鬟,她們……老夫人你一定要替孫媳婦做主啊。”
“那些丫鬟做了什麼?”老夫人古氏語氣嚴厲地問道。
宋安樂捂著嘴,抽泣道:“那些丫鬟仗著有表哥撐腰,根本沒將孫媳婦放在眼裏。她們不僅明搶孫媳婦的首飾,還背著孫媳婦偷偷爬上了表哥的床。
孫媳婦一直忍著她們,還要帶她們出來見世麵。孫媳婦對此一點辦法都沒有。今兒多虧了二妹妹替我出頭,將那兩個丫鬟給發賣了。如若不然,將來孫媳婦隻怕屍骨無存。”
宋安樂哭得極其傷心,幾乎是到了絕望的邊緣。
隻是宋安樂說出的話,卻刺激了不少人。知道內情的蔣蓮兒同宋安芸,全都張大了嘴,一副見識少別騙我的表情。不過這兩人都很默契,沒有拆穿宋安樂的謊話。
同時,宋安芸心裏頭還挺佩服宋安樂。沒想到宋安樂演起戲來竟然如此逼真,連她都以為那些話是真的。
至於莊清夢同方媛,兩人沒看到宋安然發賣丫鬟的大戲,自然不清楚內情。自然而然的認為宋安樂真的被丫鬟欺負了。
方媛十分氣憤,沒想到侯府也有奴大氣住的現象。以免自己步入宋安樂的後塵,方媛決定一會回去後,就將自己院子裏的丫鬟清理一遍。凡是想攀高枝,想要爬蔣沐元床的丫鬟,統統趕出去,誰的麵子也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