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昌侯的案子還在繼續調查,生活也要繼續。
十月二十八,顏琴出嫁。
十月二十七,是給顏琴添妝的日子。宋安然作為大嫂,給顏琴準備了一份價值三四千兩的添妝禮物和嫁妝銀子。將顏琴感動的眼淚嘩嘩的落。
顏琴拉著宋安然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從小到大,除了老太太就沒有人真正關心我。我以為自己這輩子不配得不到別人的關心,直到大嫂來了,我才知道我想錯了。大嫂,謝謝你。我真的很感激你。”
宋安然拿出手絹,給顏琴擦拭眼淚。
“瞧你,妝都哭花了。明兒就是大婚,要是眼睛哭腫了可怎麼辦?新娘子盯著一雙紅眼睛嫁人,豈不是惹人笑話。”
顏琴聽話的點點頭,“我聽大嫂的,我不哭了。大嫂對我太好了,我沒想到大嫂會給我準備這麼多添妝禮物。”
宋安然含笑說道:“這些都是我和你大哥的心意。你大哥拙於言詞,但是他內心是關心你的。”
顏琴重重點頭,“我都明白。我心裏頭感激大嫂還有大哥。”
說這說這,顏琴又想哭了。
宋安然又趕緊安慰顏琴,顏琴這才慢慢收了眼淚,平複了激動的心情。
宋安然的大手筆,不光是將顏琴給砸哭了,更是將其他人給砸暈了。對比宋安然的添妝禮物,再看看自己準備的禮物,沒法拿出手啊。
大家都對宋安然怨念無比,宋安然此舉實在是太碰壞規則了。這讓大家怎麼下台嘛。
好在宋安然手段圓滑,幾句話解了大家的尷尬,讓添妝得以繼續進行。
二十八這日,顏琴大婚。天還沒亮,國公府的人都起來了。
忙忙碌碌一上午,等到迎親的隊伍將新娘子接走,國公府的人才鬆懈下來。
古家為了這門婚事,也是花費頗多。為了讓國公府滿意,在方方麵麵古家都盡量做到完美。
顏琴出嫁,府中又少一個姑娘。顏老太太挺惆悵的。幸好還有幾個姑娘還沒出嫁,偶爾宋安然也會帶著陽哥兒去見顏老太太,給顏老太太解解悶。
期間有人走門路走到顏老太太這裏,希望顏老太太能夠替東昌侯府說說話。
顏老太太心裏頭好奇,將宋安然叫到跟前,問道:“東昌侯府的案子還沒查清楚嗎?”
宋安然說道:“東昌侯府的案子挺嚴重的,不會這麼快就出結果。”
顏老太太微蹙眉頭,“老身聽說,東昌侯現在的夫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此事你清楚嗎?朝廷又是怎麼說的?”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說道:“朝廷就此事還沒有結論。不過根據現在的情勢推斷,東昌侯現在的夫人,估計會被收回誥命。”
顏老太太聞言,麵容嚴肅。想了想,才說道:“如果那個女人的誥命保不住,那她的兒子也就沒有資格繼承爵位。”
“老太太說的是。最後到底是什麼結果,還是要看陛下的心意。”
顏老太太笑了起來,“陛下是先皇後嫡子,自然不可能去支持一個姨娘扶正的女人。妾就是妾,一個妾妄想取代原配夫人,這本就十分荒唐。
偏偏東昌侯還縱容這種荒唐,搞得京城的風氣都變壞了。一個個丫鬟小妾,心越來越大,手段也越來越毒辣。
如果這次陛下能夠奪了那個女人的誥命,將她打回原形,繼續做她的妾,倒是可以殺殺這股歪風邪氣。”
宋安然笑道:“老太太說的有理。”
顏老太太又問道:“文家二房狀告那個女人,說那個女人謀害原配夫人,此案進展如何?可有結果了?”
宋安然搖搖頭,“東昌侯原配夫人已經過世二十年,當年很多知情的老人都已經過世,證據也找不到。想要查明此案,很難。除非那位姨娘扶正的侯夫人親口承受自己謀害了原配夫人。”
顏老太太聽到這話,也跟著歎了一聲。
顏老太太說道:“老身還記得東昌侯的原配夫人,是個和善人,長得也漂亮。隻可惜命不長,年紀輕輕的就過世了。希望老天有眼,能給她一個公道。”
宋安然說道:“如果文家二房能繼承爵位,也算是還了她一個公道。”
顏老太太點點頭,“老身就怕東昌侯又搞出什麼幺蛾子。那個老匹夫,就不是個好東西。”
宋安然很好奇,問道:“東昌侯可曾得罪過老太太?”
顏老太太冷哼一聲,“他是沒得罪過老身,但是他身邊的女人得罪過老身。當年東昌侯原配夫人還活著,那個女人的行事手段,就已經肆無忌憚。
上躥下跳的,十分惹人厭煩。後來東昌侯原配夫人過世,老身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會被扶正,真是氣死老身了。希望這一次陛下能夠撥亂反正,將那個女人打回原形。”
宋安然說道:“現在朝中都盯著東昌侯倒賣軍糧一事、等東昌侯的案子有了結果,東昌侯府的家事也該塵埃落定。”
顏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這方麵的事情,你多留意留意。有了消息,記得告訴老身一聲。”
“孫媳婦遵命。”
宋安然辭了顏老太太,出了上房,先去議事堂忙碌。
二少奶奶離京,顏琴出嫁,幫宋安然協理內務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兩個。好在別的人基本上都能獨當一麵。
忙忙碌碌一天就過去了。
東昌侯府的事情還沒有一個結論,西北的局勢則越演越烈。
容玉率領他的親衛,在西北地界上攪風攪雨,攪亂了人心,也讓西北的文臣武將個個如臨大敵。
不是西北的官員無能,而是容玉這人太凶殘。容玉這個人就是個十成十的變態,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除了不對平民百姓動手外,別的人就沒他不敢動的,這世上的壞事也沒他不敢做的。
容玉在西北點燃了一把火,這把火將元康帝給燒痛了,同時也徹底將元康帝的怒火燒了起來。
元康帝命令自己的心腹,趕緊收攏西北的軍權,狠狠打擊這幫無法無天的馬匪。
按理這位心腹大人,有了元康帝的支持,事情應該很順利的。奈何心腹大人去的地方是西北,西北自古以來就是個坑,還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坑。
心腹大人到了西北,就陷入了這個巨坑裏麵爬不起來了。元康帝命他盡快收攏兵權。事情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心腹大人隻有一個感慨難難難,除非將西北軍隊的軍官,從上到下全換個遍,那事情就簡單了。
當然這是不現實的。真要將軍官從上到下換個遍,軍隊肯定會嘩變,說不定還會有人鋌而走險造反。
而且就算順利換下軍官,可是這樣一來,將不知兵,兵不知將,軍隊的戰鬥力將無限下滑,最後變成一股隻會禍害老百姓的殘兵。
元康帝讓心腹大人來收攏兵權,前提就是要保證軍隊的戰鬥力,保證軍營不會嘩變,保證不會有人起兵造反。如此一來,心腹大人想要收攏兵權的計劃,將變得遙遙無期。
眼看西北局勢亂了,心腹大人的工作還沒有進展,這讓皇宮裏的元康帝氣的火冒三丈。
加上東昌侯倒賣軍糧一案,對西北的局勢也產生了影響。
眼看著西北局勢一天天糜爛下去,元康帝恨不得提劍殺人。
思來想去,還是先將西北局勢穩住,這才是最重要的。想要穩定西北局勢,就得讓吳國公上朝,讓吳國公給西北那些將領釋放信號。
元康帝也是一個幹脆的人,既然局勢如此,那就沒什麼可猶豫的。當即下旨,命吳國公進宮。
吳國公進宮,元康帝屏退左右,同吳國公進行了一場長談。君臣二人相談甚歡,最後元康帝還留吳國公在宮裏麵用飯。
元康帝釋放出來的信號太強勁了,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元康帝這是打算繼續重用吳國公。至於心腹大人接收西北軍權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
因為吳國公出麵,西北的局勢漸漸穩定下來。那幫來去如風的馬匪,也沒討到多少好處,最後灰溜溜地退到山裏麵躲了起來。
西北局勢一穩,元康帝龍心大悅。還在早朝上誇了吳國公一通,說吳國公是肱骨重臣。
吳國公自然謙虛了幾句。
吳國公府的危機就此解決,當然這隻是暫時的。元康帝收攏兵權的心一日不死,四大國公府就沒有安生日子過。這是一場利益之爭,隻有死亡才能結束這場爭鬥。所以沒有人敢放鬆。
吳國公同樣不敢放鬆。元康帝隻是迫於壓力,才會重新重用他。這不代表元康帝會永遠重用他。
最最關鍵的一點,吳國公府後繼無人。容玉詐死,沒辦法出現在人前,更沒可能繼續在朝堂上混。沒了容玉,吳國公府的勢力該由誰來繼承?
吳國公歎氣,將自家的子侄挨個數了一遍,全都資質平平,沒有一個頂用的。貿然提拔一兩個上來,落到元康帝手上,隻怕不到一個回合就會敗下陣來。
吳國公惆悵啊。容家最出色的繼承人變成了馬匪,一輩子都要隱姓埋名,這種悲痛,難以言說。這是要斷絕容家的根啊。
吳國公心裏頭也怪容玉這混賬小子,整天不幹人事。隻要他稍微收斂一點,別那麼亂來,也不至於混到隱姓埋名的地步。
要是容玉在麵前,吳國公真要提刀砍了那個不孝子。
吳國公很愁,愁得頭發都白了。
東昌侯更愁,頭發不僅白了,還一把一把的往下掉,都快變成禿子了。
東昌侯知道有人在背後算計他。這麼大的陣仗,要說沒人算計,東昌侯除非是三歲小孩的智商。
隻是說到誰在背後算計他,東昌侯就有點拿不準了。一開始,他認為是宋子期,也有可能是晉國公府。可是後來一看,情勢不對啊。以前的死對頭全都鑽了出來,個個都在落井下石,恨不得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反觀晉國公府,還曾替他遮掩過私下通敵的罪名。
至於宋子期,一直就沒見他說過話。連朝中公認的,某個身為宋子期的狗腿子的人,也始終沒有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