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太心思翻轉,嘴上卻說道:“三太太費心了。葉川這個孩子是極好的,老身也很喜歡。隻是葉川同敏敏,似乎不太合適吧。
葉太太會同意這門婚事嗎?我家敏敏性子敏感脆弱,葉川能接受嗎?可別到最後,結親不成反做了仇家。大家都住在國公府,抬頭不見低頭見,要是婚事不成,那我們兩家就太尷尬了。”
三太太一聽,就知道文老太太不太樂意這門婚事。
三太太說道:“文老太太多慮了。就算兩家做不成親家,也不可能做仇家。再說了,葉川和敏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門婚事是有極大可能做成的。”
文老太太輕輕一笑,語氣不輕不重地說道:“三太太說的有道理。隻是世上的事情很難說清楚,老身活了幾十年,最大的感受就是話不能說太滿。
葉川同敏敏的婚事,現在說了不算,得兩家慢慢接觸,多多了解才知道合適不合適。如果合適,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要是不合適,兩家又都住在國公府,傳揚出去,外人還當敏敏同葉川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對兩個孩子的名聲有著極大的傷害。
這個問題,老身不得不考慮。畢竟姑娘家的名聲經不起糟蹋。當然,老身很感激三太太的一番良苦用心。隻是這門婚事,現在我回答不了。要不三太太給老身一點時間,讓老身再考慮考慮。”
三太太心頭不樂意。這是她想出來的,解決文敏婚事最好的辦法。結果兩邊接連碰壁。難不成葉川同文敏真的沒緣分?
隻是文老太太已經擺明了態度,三太太也不好強逼著文老太太答應。
三太太咬咬牙,點頭說道:“文老太太說的有理,那晚輩就等你的消息。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得問清楚,是關於文敏的。文老太太能不能將文敏叫出來。”
文老太太心裏頭有不妙的預感,她小心防備著,謹慎地問道:“不知道三太太想問敏敏什麼事情?敏敏的事情老身都清楚。”
三太太似笑非笑地看著文老太太,說道:“我是想問文敏的心事。這個老太太也清楚嗎?”
見文老太太麵色難堪,三太太又急忙解釋道:“老太太讓我操持文敏的婚事,我自然要問清楚情況。如此一來,男方家要是問起一些敏感的問題,我也能居中斡旋,避免雙方尷尬。”
文老太太聽了,有些不滿。雖然三太太連顏宓一個字都沒提到,但是三太太話裏話外都在說顏宓,說文敏想要嫁給顏宓的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文老太太克製著自己的脾氣,平心靜氣地說道:“三太太說的有理。關於敏敏的心事,我可以給三太太保證,敏敏早就想通了,再也不會出現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果真?”
“當然是真的。”文老太太擲地有聲地說道。
三太太想了想,說道:“可是晚輩還是想見一見文敏。還請老太太通融。”
文老太太微微蹙眉,權衡了一番,當即吩咐道:“來人,去將姑娘請出來。”
文敏被請了出來。
瞧得出文敏是哭過的,眼睛還紅腫著。
三太太開門見山地說道:“文姑娘,如今由我來操持你的婚事。我就想問你一句,你對你自己的婚事是怎麼想的?”
文敏一臉怯生生的模樣,規規矩矩地說道:“全憑祖母做主。”
這是一個標準的,絕對不會出錯的回答。
三太太笑了起來,“文姑娘能夠說到做到嗎?可別又在關鍵時候,落大家的麵子,這就不好了。”
文敏覺著難堪,她咬著唇說道:“三表嬸放心,我一定會規規矩矩的。”
“那就好。文姑娘就等著吧,改明兒我就帶你出門相親。”
三太太一副很利落的樣子,心裏麵卻半點不想將文敏帶出門。
文敏恭恭敬敬地道謝,又恭恭敬敬的將三太太送走。
送走了三太太,文敏就回到文老太太身邊。她咬著唇,一副委屈受傷的模樣看著文老太太。
文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說道:“你放心,老身不會將你許配給葉川。老身帶你來京城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嫁入京城的世家豪門。葉川再好,他也不適合你。”
文敏頓時笑了起來,“還是祖母最心疼我。”
文老太太卻歎了一聲,“當初給你介紹的曲家,那是頂好的人家。結果你犯糊塗,錯過了這門好親事。如今再想找一個像曲家這樣的人家,真的很不容易。所以,你以後千萬不要行差踏錯,千萬要守著規矩。否則老身隻能帶著你回老家發嫁。”
文敏神色黯然,心頭也是一陣陣後怕。
她挽著文老太太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說道:“祖母,孫女已經悔過了。孫女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很好。老身也盼著早點給你定下一門好親事。”
三太太想要撮合葉川同文敏,阻力很大。但是三太太不會輕易放棄。
顏宗試探了葉川,葉川喜歡文敏漂亮的容貌,心裏頭也願意娶文敏為妻。隻是他的婚事,還得葉太太拿主意。葉太太不鬆口,葉川就算想娶文敏,也娶不到。
三太太幹脆集中火力,勢要攻下葉太太。
關係著寶貝兒子的婚事,葉太太自然不可能輕易鬆口。再說了,文老太太都沒鬆口,她憑什麼上趕著去求娶文敏。文家的家世放在京城,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文敏又不是仙女下凡,沒可能讓人忽略她的缺點。
一時之間,這門婚事就陷入了僵持之中。這可將三太太給氣壞了。
一個二個都給她拿喬,都不給她麵子,真是豈有此理。
三太太火冒三丈的時候,二太太孫氏正病勢沉重。吃了太醫開的幾副藥,都不見效果,病情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有機靈的丫鬟就提議請霍大夫看病。
要請霍大夫過府看病,就得請宋安然出麵。霍大夫隻賣宋安然的麵子,別的人的麵子都不好使。
二太太孫氏一聽要請霍大夫,要求著宋安然,頓時就不樂意了。
“咳……咳咳……不要請霍大夫,我還死不了。”
二太太孫氏一臉倔強的說道。
丫鬟無可奈何。可是看著二太太孫氏病得這麼嚴重,太醫開的藥又沒有效果,要是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
幾個丫鬟湊在一起偷偷商量,幹脆就將二太太的病情稟報給了二老爺還有顏老太太知曉。將二太太不肯讓霍大夫上門看病的事情也說了。
二老爺和顏老太太聽到實情,都唬了一跳。他們二人都沒想到二太太孫氏的病情已經嚴重到連床都下不來。之前兩人都以為,二太太孫氏隻是普通的生病,過幾天就能好。
為此,顏老太太還將二老爺罵了一頓。
二太太孫氏是二老爺的老婆,自己老婆病得連床都下不來了,結果做丈夫的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顏老太太提起拐杖,就朝二老爺顏肖身上打去。
“你這個糊塗東西。是不是要等你女人死了,你才知道關心人?”
二老爺顏肖跳起來,躲開顏老太太的拐杖,說道:“年底了,兒子不是忙嗎。兒子哪會想到她病得這般嚴重。”
“忙忙忙,你到底有多忙?忙到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時間看一眼嗎?你就是不關心人,你就是個鐵石心腸的。”
顏老太太也是氣狠了。甭管二太太孫氏有多少缺點,關鍵時候,顏老太太還是要維護二太太孫氏的。就算隻是站在女人的立場上,顏老太太也不能縱容二老爺這種漠視自己老婆的行為。
二老爺顏肖也是理虧,趕緊說道:“兒子知道錯了,兒子這就去看望她。”
顏老太太冷哼一聲,“老身同你一起去。來人,讓少夫人下帖子,將霍大夫請來。”
顏老太太同二老爺顏肖一起去看望二太太孫氏。
親眼見到孫氏病了的模樣,才知道二太太孫氏的病情比丫鬟說的還要嚴重。
瞧瞧二太太孫氏一臉幹枯蠟黃的模樣,眼神渾濁,神智也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這副模樣,真的將二老爺還有顏老太太嚇壞了。
兩人都怕二太太孫氏有個萬一,當場就將伺候的丫鬟罵了個狗血淋頭。做主子的都快死了,做丫鬟的還不知道稟報,簡直是亂來。
宋安然身為當家人,得到消息後,也趕到二房來看望二太太孫氏。二太太孫氏如今的模樣,也將宋安然唬了一跳,心裏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宋安然不待見二太太孫氏,但是絕對沒有盼著二太太去死。從感情上講,宋安然也不願意看到身邊熟悉的人過世。
宋安然心裏頭盼著,二太太孫氏千萬不能死啊。顏寧才去西北,才剛剛紮根,這個時候二太太孫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國公府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顏老太太問宋安然,“有派人去請霍大夫嗎?”
宋安然連忙說道:“老太太放心,孫媳婦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派了白一去請霍大夫。”
這個時候二太太孫氏已經昏睡過去,並不知道大家來看望她。
顏老太太緊皺眉頭,說道:“希望霍大夫有辦法。”
“霍大夫一定有辦法。二嬸娘是有福之人,我不信老天不開眼。”宋安然一臉嚴肅地說道。
顏老太太暗自點頭。顏老太太也盼著二太太孫氏早點好起來。
其中最愧疚的還是數二老爺。二老爺見到二太太這副病容,差點崩潰。不就是十來天沒見麵,怎麼就病成這副模樣了。
二太太孫氏病重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國公府。大家紛紛來看望二太太孫氏。
顏老太太嫌吵鬧,又怕大家過了病氣,於是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在自己房裏等消息。
霍大夫被請來了。
霍大夫給二太太孫氏檢查身體,一邊診脈一邊皺眉。大家都提心吊膽地看著霍大夫,生怕從霍大夫的嘴裏聽到不好的消息。
霍大夫診脈完畢,說道:“將之前的藥方給老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