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底,快要放假,顏宓卻越來越忙碌。顏宓每天早出晚歸,表情也很興奮,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宋安然心頭好奇,找了個機會偷偷問了顏宓身邊的幾個小廝。
原來顏宓受到宋安然的啟發,既然朝廷不肯辦軍校,那他就自己出錢出人出力辦軍校。
當然,私人辦軍校同私人辦書院還不同,不能明目張膽的去辦。顏宓在京城郊外找了一個山莊。將山莊改建,建練武場,建講學堂。然後以國公府訓練親兵護衛的名義,拉了幾十個人過去。
軍校人才宜精不宜多。先期四十個人,顏宓打算慢慢培養。隻要有一半的人能夠成材,在軍營和戰鬥中獨當一麵,顏宓的計劃就算成功。
隻要第一期能夠成功,第二期就能擴大招生。
為了防止有人窺探,顏宓出高價將山莊周圍的的田地山林全部買了下來。山莊還修了高高的院牆,養了凶猛的大狼狗。
顏宓幹得熱火朝天,宋安然幫不上忙,隻能出點錢幫顏宓解決一下經濟困難。
別看顏宓是世子,又在當官。其實顏宓一年的收入,還比不上宋安然的一個零頭。就算顏宓這些年也在外麵置辦了一些產業,可是同宋安然的商業帝國比起來,那點產業隻能算是九牛一毛。
忙忙碌碌,一年又過去了。
大年三十這天,顏宓的私人軍校,總算告一段落。
這個晚上的年夜飯,除了在西北當官的顏寧兩口子沒到,所有人都到了。就連一直沒怎麼露麵的顏正,顏玉兄妹都出來了。
周氏見到這兩兄妹,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二房和三房的人,則是一臉好奇的盯著顏正顏玉看。二老爺和三老爺還偷偷打趣國公爺,說國公爺有本事,竟然在外麵養大了一雙孩子,還將家裏人瞞的死死的。
國公爺是有苦說不出,他哪裏知道楊氏當年竟然偷偷生了兩個孩子。
國公爺苦笑連連,趕緊端起酒杯,將話題扯開了。
女眷這邊,二太太孫氏還在病中,沒什麼心思聊八卦。先掃了眼雙胞胎兄妹,然後悄聲對周氏說道:“大嫂受委屈了。”
周氏一臉驚悚地看著二太太孫氏。二太太孫氏不僅沒有幸災樂禍,竟然還體諒她的難處。今日太陽莫非是從西邊出來了?
二太太孫氏同周氏向來都不對付的,周氏心中很是懷疑二太太說這番話的用意。
二太太孫氏自嘲一笑,“大嫂不用這麼看著我。這場大病,讓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我決定以後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到廟裏燒香拜佛,感謝菩薩,也是替顏寧他們兩口子祈福。希望他們兩口子在外麵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周氏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二弟妹初一十五要燒香拜佛,正好我也有這個打算,不如我們一起。”
二太太孫氏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周氏,然後說道:“隻要老太太答應,我沒意見。我倒是樂意同大嫂一起出門燒香拜佛。”
周氏篤定地說道:“老太太那裏,二弟妹不用擔心。我隨你出門燒香拜佛,老太太不會反對。”
二太太孫氏深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周氏的意思。這大半年來,周氏很安靜,甚至可以說安靜得過分。周氏表現這麼好,顏老太太也沒道理一直拘著周氏,不讓周氏出門。再說了,周氏隻是出門燒香拜佛,又不是出門會親訪友,不用擔心周氏在外麵得罪人。
二太太孫氏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笑了笑,說道:“那行,明兒初一,我們就先去相國寺燒香。”
周氏連連點頭,“初一燒香好。顯得心誠。”
周氏同二太太聊得正開心,三太太瞧見了,也湊了過來。
三太太笑嗬嗬的,“見過大嫂,見過二嫂。大嫂,你們大房添丁進口,按理說我該恭喜你的。
不過這種突然跑上門認親的事情,攤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一肚子火氣。所以我就不自找沒趣,給大嫂添晦氣。
隻是人已經上門了,總要想個辦法安置才行。就說那個叫顏玉的姑娘,年齡不小了吧,過了年是不是也該張羅著說親?
還有那個顏正,國公爺是不是打算給他弄個前程啊?於要我說最可憐的還是四郎顏定,好好的嫡子,就因為臉上有傷,就不能出仕做官。
如今反倒是便宜了兩個外麵跑來的野種。我都替大嫂感到憋屈。”
周氏冷哼一聲,“三弟妹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三太太也不在意周氏的態度,笑著說道:“大嫂別同我生氣。這件事情,我可是站在大嫂這邊,一心一意替大嫂著想。就比如我剛才提的問題,難道大嫂就沒考慮過嗎?誒,大郎媳婦,你快過來。我們有事情問你。”
宋安然被三太太叫住,見三位太太坐在一起說話,宋安然心裏頭還有些奇怪。什麼時候這三位太太相處得這麼愉快?
“間過婆母,見過二嬸娘,見過三嬸娘。”
宋安然停下腳步,先給三位太太請安見禮。
三太太揮揮手,示意宋安然別多禮。然後飛快地問道:“大郎媳婦,那什麼顏玉,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宋安然挑眉一笑,“什麼打算?三嬸娘在說什麼?”
三太太眼一瞪,宋安然這是在故意裝傻吧。
三太太說道:“人都已經住進來了,後麵的事情難道你們不管嗎?顏玉可是個大姑娘,遲早是要嫁出去的。這婚事,大郎媳婦是不是該操持起來?還有顏正的前程,究竟是讀書還是習武,總要有個說法吧。”
宋安然抿唇一笑,“三嬸娘操心的事情真多。文姑娘的婚事還沒找羅,三嬸娘又開始操心玉姑娘的婚事。”
二太太同周氏都跟著笑了起來。
周氏就說道:“三弟妹,這些都是我們大房的事情。你一個三房太太操心這麼多,莫非是想替我們大房管家?”
三太太嘿嘿一笑,“大嫂真會說笑,我是不敢替你們大房管家。我呢,就是單純的關心關心。我就不信大嫂同大郎媳婦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們肯定不樂意那兩兄妹天天住在國公府,一住就是三五年十來年吧。既然能夠將他們兩兄妹早點打發出去,那為什麼還要繼續留著他們住在國公府。”
二太太孫氏說道:“三弟妹說的有些道理。那個顏正,我們女眷不好插手。但是那個顏玉,要如何打發她,也就是大嫂同大郎媳婦一句話的事情。隨便找個婆家,將她嫁出去,這是最好的處置辦法。”
三太太連連點頭,“大嫂,你也看到了,連二嫂都支持我。大嫂有什麼想法,就幹脆說出來吧。我們一起替你出謀劃策,勢必要將那個顏玉早點打發出去。免得他們兄妹兩長久住在國公府,壞了我們國公府的風水。”
宋安然含笑看著三太太上躥下跳,然後說道:“三嬸娘說的話有些道理。隻是有一點,顏玉才剛被認回來,我們就急匆匆的將她打發出去,我擔心公爹有意見。會說我們容不下一個姑娘。”
周氏哼了一聲,“我就是容不下她,又如何?”
宋安然笑道:“不如何!關鍵是顏玉身份尷尬,想給她找個婆家,此事並非大家想的那麼容易。顏玉沒上族譜,就不是國公府正經小姐。
給她找婆家,找什麼標準的?小門小戶,小官小吏?國公爺同意嗎?就算國公爺同意,男方會同意嗎?
歌姬的女兒,十幾年都流落在外,剛剛被國公府認回來,還沒上族譜,這些內情瞞不了人。男方知道了內情,即便是小門小戶,就真的願意娶顏玉為妻嗎?
即便真的願意,也是衝著國公府的門第,以及顏玉的嫁妝。而且願意娶的人,家裏條件肯定不怎麼好,至於人品則另說。
再說高門大戶,那就更容不下顏玉。顏玉連高門大戶的門檻都踏不進去,更別說嫁進去。說了這麼多,也就是一個意思。想要給顏玉找個合適的婆家,那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周氏冷笑一聲,“高門大戶不用考慮,小門小戶,小官小吏也不用考慮。就在平民百姓,或者商戶裏麵找。別人嫌棄顏玉的出身,平民百姓同商戶肯定沒資格嫌棄。”
宋安然說道:“婆母說的有點道理。可是顏玉畢竟是國公爺的血脈,讓國公爺的孩子嫁到平民百姓家,甚至嫁到商戶家,這有損國公爺和國公府的麵子。隻怕老太太也不會同意。”
二太太孫氏說道:“大郎媳婦說的有道理。我們想將顏玉早點打發出去,可是也要考慮到國公府的臉麵。這麼個姑娘,住在國公府尷尬,嫁出去同樣尷尬。反倒是顏正的婚事更容易一些,隨便找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娶進來,事情就解決了。”
周氏板著臉,顯得很不高興,“說要趕緊將顏玉嫁出去的人是你們,現在說有困難的人還是你們。那你們說此事怎麼辦。”
三太太微蹙眉頭,遺憾地說道:“可惜她姓顏,不能做妾。要是能做妾,倒是好打發。”
周氏冷哼一聲,“我倒是希望她去給人做妾,可惜,國公府丟不起這個臉。”
宋安然見三位太太都愁眉苦臉的,頓時笑了起來,“其實事情也沒那麼困難。婆母,公爹對你有虧欠,若是能夠好好利用這份虧欠,將顏玉嫁到商戶人家,也不是不可能。”
宋安然的話,給三位太太開了一扇窗。
三太太醒悟過來,拍著自己的大腿,興奮地說道:“大郎媳婦說的沒錯。大嫂,隻要你好好利用這份虧欠,將顏玉嫁到商戶人家絕對沒問題。”
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是傻子。宋安然一句話,可謂是點醒夢中人。
周氏仔細思慮了一番,暗自點頭,說道:“說的有理。顏光那個老匹夫在外麵偷生孩子,如今又將孩子認回來,這事我忍了。但是顏玉必須給我早點滾出國公府。還有顏正,也要早點滾出去。我絕不允許這二人長久留在國公府礙眼。”
“正是,正是。”三太太連忙附和,興奮地說道:“留著這兩個人在國公府,國公府的風水都會被破壞。”
二太太輕咳一聲,提醒三太太別那麼興奮。這是大房的事情,二房和三房都不方便插手。
三太太她就是閑得發慌,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大房鬧起來,同三房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