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商行被砸,寧三老爺憋著勁要告狀。
他是男子,不方便進後宮。他就讓自己的妻子第二天遞牌子進宮麵見皇後,順便告狀。
同時寧三老爺去見掌管內務府的幾位公公。他要在幾位公公麵前,狠狠的告狀。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不從晉國公府身上找補回來,他是不會罷休的。
寧老爺告狀,最終目的,就是想通過元康帝的手收拾晉國公府。
想要將消息傳給元康帝,肯定要經過劉小七的手。
內務府的幾位公公,拿著銀子來找劉小七。希望劉小七能在適當的時候,在元康帝耳邊提一提此事。同時他們也會在外麵使勁,製造風波,逼著晉國公府讓步。
這幾位公公,還特意對劉小七說,他們不是想和晉國公府作對。實在是順安商行這次損失慘重。要是不找補回來,他們都沒辦法交差。
劉小七打著哈哈,表麵上是答應幫忙帶話。暗地裏,卻在第一時間,就派人將消息給宋安然送去。
想搞宋安然,也得問問他同不同意。至於寧家,哼,不過是窮人乍富,行事肆無忌憚,遲早要栽跟頭。
之後,劉小七還是在元康帝耳邊提起兩家商行鬥毆的事情。不過劉小七的態度很中立,就當是一個笑話講給元康帝聽。
元康帝聽了後,果然放在了心上。私下裏命人調查此事的前因後果。
與此同時,寧三太太在寧皇後麵前告狀,說話就直接多了。
寧三太太非常憤怒的控訴晉國公府。說晉國公府的親兵將寧三老爺打傷了,很顯然晉國公府的下人根本就沒將寧家人放在眼裏。同時,寧三太太還編排顏宓宋安然兩口子。
說顏宓跋扈,說宋安然吃相難看,貪得無厭。四海商行欺行霸市不說,竟然還霸道的不允許別家商行做生意。真是豈有此理。
寧三太太話裏話外的目的,都在挑起寧皇後的怒氣。希望寧皇後能夠出麵,狠狠收拾四海商行,以及商行背後的顏宓宋安然兩口子。
寧皇後嫁入皇室這麼多年,做皇後也做了兩年多,早不是當年單純的小姑娘。
寧三太太的話,寧皇後隻信三成。至於剩下的七成,寧皇後有自己的判斷。
顏宓宋安然兩口子囂張跋扈,這個不假。但是兩口子不是做事沒分寸的人。
這次四海商行同順安商行的鬥爭,肯定不是四海商行單方麵的責任。
寧三太太的話,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寧皇後沉默片刻,然後不動聲色地詢問寧三太太:“本宮聽人說四海商行已經退出了京城糧食市場,此事可是真的?”
“啊?”寧三太太傻愣住。
寧皇後極為不滿地盯著寧三太太,就這幅蠢樣還想學別人告狀,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寧皇後板著臉問道:“本宮的問題很難回答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莫非你們還有事情瞞著本宮?”
“沒有,臣婦不敢欺瞞皇後娘娘!”
寧三太太急急忙忙地說道。
“回稟皇後娘娘,四海商行在正月的時候就已經全麵退出了京城糧食市場。”
寧皇後冷漠地掃了眼寧三太太,然後說道:“既然四海商行已經退出了京城糧食市場,那為何兩家還會打起來?你們想讓本宮替你們出頭,卻不肯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你們當本宮是什麼?是你們的傀儡嗎?”
“娘娘恕罪!寧家從上到下都將娘娘當做主心骨,絕不敢對娘娘有絲毫不滿。”寧三太太趕緊請罪,接著又急急忙忙地說道:“臣婦不敢說謊,的確是四海商行先衝擊順安商行的生意。四海商行仗著銀錢充足,肆無忌憚地破壞順安商行的生意。
不瞞娘娘,光是正月裏,我們就損失了三十萬兩。老爺氣不過,這才帶著人砸了四海商行。目的也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
哪想到他們竟然不依不饒。顏世子甚至將親兵都派出來了。商行裏裏的夥計傷的傷,殘的殘,連老爺都被他們打了。
顏家勢大,我們是沒辦法了。隻能求到皇後娘娘跟前,希望皇後娘娘能為寧家主持公道。”
寧皇後冷笑一聲,“生意場上的事情,按理就該用生意場上的手段來解決。你們技不如人,輸給了四海商行,卻讓本宮出麵替你們主持公道。
你們可曾想過,要是本宮真的出麵,事情的性質就全變了。到時候那些禦史又該上躥下跳,說皇家與民爭利。屆時,又有誰能幫本宮化解這些危機?”
寧三太太傻了。她愣愣地望著寧皇後,“皇後娘娘若是不管,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嗎?”
寧皇後輕蔑一笑,“你們啊,遇到事情都不知道動動腦筋。本宮不方便出麵,不代表此事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你剛才說顏宓的親兵毆打老三,還將老三給打傷了?”
“是,老爺今天還躺在床上。”
寧三太太這話純粹就是瞎胡說。這會寧三老爺正摟著姑娘,同衙門裏麵的官員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當然,寧三太太並不知道寧三老爺正在喝花酒。但是寧三太太肯定清楚寧三老爺並沒有受傷。挨了打是真的,受了驚嚇也是真的。受傷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寧皇後卻信了寧三太太的話,至少信了五成。
寧皇後對寧三太太說道:“老三是官,顏宓的親兵將老三打了,那就是以下犯上。你回去後告訴老三,讓老三去衙門告狀。就告那些親兵毆打朝廷命官,讓衙門秉公處理。”
寧三太太心頭有些虛,她問道:“皇後娘娘,這麼做有用嗎?就算將那幾個親兵給告了,也奈何不了顏宓宋安然兩口子。更奈何不了四海商行。”
寧皇後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寧三太太,沒什麼耐心地說道:“告那些親兵毆打朝廷命官,這隻是第一步棋。正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算了,同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你將本宮的話如實轉告老三,反正老三肯定能聽懂。你讓老三按照本宮的話去做,記住了嗎?”
“臣婦明白了。臣婦一定會如實的將娘娘的話轉告給老爺。”
寧皇後不太待見這個娘家弟妹,揮揮手,就將寧三太太給打發了。
寧三太太走後,裴公公來到寧皇後身邊。
裴公公告訴寧皇後,內務府已經將話遞到了元康帝跟前。不過元康帝還沒表態,現在誰也不知道元康帝是什麼態度。
寧皇後沉吟片刻,說道:“既然陛下沒有表態,那我們就靜觀其變。”
裴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這一回是不是趁機給晉國公府一點教訓?”
寧皇後搖頭說道:“不行!晉國公府我們不能動。不過四海商行不同。正所謂在商言商,隻要沒牽扯到本宮,下麵的人無所謂什麼手段,隻要有用就行。”
裴公公瞬間理解了寧皇後的意思,他躬身說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安排。”
寧皇後揮揮手,對裴公公說道:“去吧。”
裴公公離開寧皇後的寢宮,先將事情安排下去。然後找機會去見劉小七,想從劉小七的嘴裏掏出點有用的消息。
劉小七就同裴公公打哈哈,半句實話都沒有。
等應付了裴公公,劉小七一轉身,那臉色就變得陰沉如水。眼神也帶著一種毀滅人心的火焰。劉小七無聲冷笑,寧皇後想替娘家張目,想要找宋安然的麻煩,那是妄想。
國公府內,宋安然接到劉小七派人送來的消息,心裏頭很是感激。
宋安然同劉小七之間,不能有任何明麵上的來往,宋安然也隻能將這份感激放在心裏麵。
想到目前的局勢,宋安然挑眉冷笑。
寧家進宮告狀,此事宋安然早就料到。甚至連寧皇後的態度,元康帝的態度,宋安然也做了各種預案。
宋安然已經做好了各方麵的安排。等到明日早朝,就會有禦史彈劾寧家,順帶內務府也要吃一壺。
寧家這兩年仗著外戚身份,沒少幹亂七八糟的勾當。想找寧家的黑曆史,根本是一找一個準。
當然,寧家和內務府也不可能束手待斃。見宋安然發威了,寧家和內務府肯定也會反撲。
宋安然想了想,叫來白一。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你替我去見朱敬。你告訴他,這幾天京城各處商鋪都要做好防範措施,小心有人狗急跳牆。”
“奴婢遵命。少夫人是擔心寧家會再次打砸?”
宋安然笑了笑,“隻會比打砸更嚴重。見了朱敬後,你再去見錦衣衛李指揮使。你告訴他,最近有一夥街頭混混意圖對四海商行名下的商鋪不利,請李大人加派錦衣衛巡街。隻要逮到一個意圖不軌的人,我私人出錢,抓人的錦衣衛兄弟每人一百兩白銀。還有,此事了結後,我會親自對李大人道謝。”
白一點點頭,“奴婢曉得了。奴婢這就出門見朱敬,李大人。”
宋安然笑道:“早去早回。提醒朱敬,這幾天是關鍵,千萬不要鬆懈。繼續攻擊順安商行的生意。要將順安商行徹底打趴下。”
白一愣了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一旁的喜秋說道:“少夫人是動了真怒。”
宋安然挑眉一笑,麵色平靜地說道:“世道艱難,唯有真怒才能讓人恐懼。”
白一晚上回到國公府。告訴宋安然,話已經帶到。朱敬正卯著勁同順安商行鬥。李指揮使那裏也答應會加派人手在四海商行周圍巡邏。一旦發現有人意圖不軌,絕對不會姑息。
李指揮使也暗示了宋安然,如果寧家人親自出麵意圖不軌,那他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正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李指揮使雖然承宋安然的情,但是在這種涉及到自身前途的大事情上麵,李指揮使肯定是先考慮自己的利益。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指責的。
宋安然對此表示理解。
事情按照宋安然的計劃發展。
早朝,禦史彈劾寧家,欺詐良民,強占良田,甚至還鬧出人命。同時彈劾內務府與民爭利,吃相難看得讓人不忍直視。
元康帝沒有急著表態,他默許朝臣們各抒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