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帝秋狩的決心很大。
元康帝從侯府手上拿了三十萬兩,又從另外幾家豪門貴族手中得了七八十萬兩。加起來已經一百萬兩出頭,足夠辦一次秋狩。
於是在某個早朝,元康帝事先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突然宣布要去秋狩。
朝臣嘩然,直說國庫空虛,陛下要勤儉節約。
元康帝臉大的說道:“朕有錢,無需國庫出一文錢。”
一句朕有錢,成功讓所有朝臣閉上的嘴巴。
元康帝對朝臣們的反應很滿意,所有反對者都被他啪啪打臉,這感覺真爽。爽了片刻之後,元康帝開始指定人員負責這次的秋狩。
元康帝命晉國公,定國公兩位負責秋狩安保還有軍隊調派。
秋狩是給王公貴族們一次痛快玩耍的機會,同時也是給軍隊一次難得的鍛煉機會。
另外元康帝命宋子期和楊閣老負責後勤工作,保證秋狩能夠順利進行。
元康帝分配好了任務。秋狩所需要的一百萬兩白銀,也在當天到了戶部的賬麵上。由宋子期楊閣老兩位一起分配這一百萬兩具體該怎麼用。
按照宋子期的意思,這一百萬兩需要精打細算,處處節省。
為期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的秋狩,正常情況下花費大約在一百五十萬兩。通常情況下,隻高不低。這次元康帝隻給了一百萬兩,不精打細算,不省著點用,這場秋狩就會成為一場笑話。
宋子期將這個意傳達給晉國公,定國公兩位國公爺。
兩位國公爺也都明白事理,並沒有同宋子期胡攪蠻纏。
晉國公直接說道:“宋大人,我們兩家是親家,你理財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說要省著點用,那我們就省著點用。爭取用一百萬辦一場合格的秋狩。”
宋子期麵容嚴肅地說道:“多謝兩位國公爺支持。”
有了晉國公這番話,宋子期也鬆了一口氣。
秋狩的時間定在十天後。從現在開始,朝廷就要圍著秋狩打轉。
這個時候,侯府的喪事還沒有辦完。
侯府停靈十四天,就連續辦了十四天的水陸道場。侯府上下,孝子賢孫們被折騰得人仰馬翻,個個都哭到沒有眼淚,累到恨不得倒頭就睡。
唯一一個能夠躲過這場喪事的人,就是正在坐月子的宋安樂,以及剛出生的好姐兒。
侯府的人,累還是其次,關鍵是當初留下來的兩萬七千兩的治喪銀子不夠用。
十四天的水陸道場,光是這裏的花費就好幾千兩。每天的流水席,下人的打賞,治喪用品的開銷等等加起來,已經快接近四萬兩了。超支的部分目前一直是大房在墊付。
方氏身為侯府的當家太太,眼看著大房墊付了一萬多兩銀子,二房和三房什麼表示都沒有,心裏麵就有一股火氣。侯府已經分家,按理老侯爺治喪的超支費用,不該由大房一家墊付。二房和三房也該站出來承擔費用。
二房三房全都裝聾作啞,不吭聲,方氏為了大房的利益不能不吭聲。
趁著還沒出殯,方氏就將這件事情同大老爺提了提。
大老爺蔣淮對二房和三房也有所不滿。不過大老爺建議等出殯之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方氏不同意,方氏說道:“出殯之後,二房就搬出去了。到時候你會去找二房要錢嗎?你要得回來嗎?隻有在出殯之前將這件事情挑明,二房三房顧忌孝道,不敢耽誤老侯爺出殯的時辰,他們就必須拿出錢來。”
大老爺蔣淮怒道:“你這是亂來。父親都已經過世了,你還要利用一次,你的良心了?”
“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方氏怒聲說道。
“這件事情你不開口,那我來開口。我現在就去找老夫人說清楚。”
方氏急匆匆的離開,去鬆鶴堂見老夫人古氏。
一見到老夫人古氏,方氏就開始訴苦。之後又開始數落二房三房。說二房三房沒有孝心,老侯爺治喪這麼大的事情,二房三房竟然還敢吝嗇錢財。要是耽誤了出殯的時辰可怎麼得了。
老夫人古氏這小半個月來,早就累得夠嗆。這會她實在是不耐煩方氏的哭鬧。
老夫人古氏直接問道:“差多少錢?老身補給你。”
方氏愣住,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啟稟老夫人,差了,差了一萬五千兩。”
方氏本想說兩萬兩,又擔心獅子大開口會引來老夫人古氏的厭煩和責罵。這才將數目改成了一萬五千兩。
老夫人古氏聞言,麵色平靜的讓丫鬟紅衣去裏間拿銀票。
紅衣點了一萬五千兩的銀票給老夫人古氏。
老夫人古氏拿著銀票,目光卻極為銳利地盯著大太太方氏。
老夫人古氏擲地有聲地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為了銀錢到老身跟前吵鬧,老身定不饒你。就算你母親是老身的親姐姐,老身也不會半點客氣。”
大太太方氏怯生生的看著老夫人古氏,“老夫人,兒媳,兒媳這次也是沒辦法,所以才會來打擾老夫人的清淨。”
老夫人古氏冷笑一聲,冷冷地問道:“你沒辦法,所以就用耽誤老侯爺出殯的時辰來威脅老身?”
“兒媳不敢。兒媳絕對沒有威脅老夫人的意思。”太太方氏急切地說道。
老夫人古氏嘲諷一笑,“方氏,你嫁到侯府已經有二十年了吧。你是什麼性子,老身會不清楚嗎?為了一萬多兩銀子,你竟然敢用老侯爺出殯的時辰來威脅,你簡直是大逆不道。”
見大太太方氏嚇得臉色煞白,老夫人古氏冷冷一笑,沒有半點同情。
老夫人古氏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老身還要臉,所以這件事情老身不會聲張。但是老身告訴你,等老侯爺出殯後,你也不用繼續當家理事。老身會讓大郎媳婦掌家。從今以後,你就做個閑散的侯夫人。”
大太太方氏如遭雷擊,呆坐在地。
大太太方氏不敢置信地看著老夫人古氏,“老夫人,你不能這樣做。兒媳當了二十年的家,如今你卻讓兒媳卸下重擔,讓大郎媳婦管家。這,這是要逼死兒媳嗎?兒媳不管家,兒媳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老夫人古氏冷酷一笑,說道:“你活著有什麼意義,老身管不了。總而言之,等老侯爺出殯後,你就將鑰匙賬本交出來。”
大太太方氏心頭有一股怒火,她突然爆發,怒吼一聲,“兒媳不服。”
老夫人古氏麵無表情地看著大太太方氏,說道:“你可以不服,但是你必須按照老身的安排做事。你若是敢亂來,老身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大太太方氏剛剛提起的那點勇氣,在老夫人古氏的威脅下,瞬間就泄了了。大太太方氏頓時一慫,哭了起來。說她當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夫人不能這麼對待她。
老夫人古氏鐵石心腸,不為所動。直接讓下人將大太太方氏轟出去。就連一萬五千兩銀票,老夫人古氏也是交給了莊清夢,而不是大太太方氏。
這就等同於宣布,在老夫人古氏心目中,莊清夢才能當得起侯府這個家。
大太太方氏被打擊得不輕。當天晚上連飯都沒吃,就躺在床上裝病。然而第二天,大太太方氏就真的病了,高燒不退,人也開始說胡話。
請了大夫給大太太方氏診脈,開藥。大太太方氏喝了藥,燒退了,但是人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這個樣子,如何擔起嫡長媳的重擔?侯府馬上就要出殯了,方氏不到場,場麵太難看。
沒有辦法,隻能請來霍大夫,讓霍大夫給方氏用藥。
霍大夫開了一劑藥,給方氏灌下去。方氏吃了藥,發了汗,又吃了一碗稀粥,勉強能下床。
老夫人古氏又安排莊清夢和方媛一起照顧方氏,然後大家披麻戴孝,給老侯爺出殯。
國公府設了路祭,宋安然顏宓,蔣菀兒顏定都站在祭棚裏,目送出殯的隊伍。
蔣菀兒悄聲對宋安然說道:“大太太病了。剛才他們過去的時候,你有看到嗎?是大嫂和二嫂一起扶著大太太往前走。”
宋安然點頭,表示看到了。莊清夢和方媛一起扶著方氏往前走,走得滿頭大汗。
蔣菀兒又說道:“因為治喪錢超支的事情,老夫人很生氣。奪了大太太的管家權,讓大嫂管家。大太太急怒攻心,才會病倒。哎……侯府現在真是多事之秋。”
宋安然看著蔣菀兒,悄聲問道:“過兩天,二房搬家。你要去嗎?”
蔣菀兒點點頭,說道:“我要去看一眼。大嫂會去嗎?”
宋安然搖頭:“我就不去了。不過我會派人送上一份心意。”
“我替父親母親多謝大嫂。”蔣菀兒客客氣氣地說道。
出殯之後,侯府從上到下歇息了兩天,一半的人都累病了。方氏更是一病不起。方氏一方麵是鬱結於心,一方麵治喪也將她累壞了。兩方麵夾擊,方氏病得這麼重也能理解。
侯府有重孝,親戚朋友都不方便上門看望。大家隻能派人送禮聊表心意。
宋安然也讓喜秋走了一趟侯府,給方氏送了一份重禮過去。
方氏生病後,見還有這麼多親戚朋友關心她,大家並沒有忘記她,她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心情一好,病情也漸漸有了好轉。
不過方氏被奪管家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容更改。方氏依舊不服氣,不過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生氣,更不會氣到生病。
先不說侯府的事情。
元康帝定下秋狩的日子,朝廷和軍隊都開始緊鑼密鼓的忙活起來。
秋狩,不光是男人的事情,更是女人們的戰場。
宋安然身為國公府的當家少夫人,秋狩她肯定是要出席的。不過不用騎馬狩獵。
宋安然出席秋狩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代表國公府,同京城各大世家豪門的女眷們應酬,擴大人脈,展示國公府的勢力。
丫鬟們忙著大包行禮。這次去行宮秋狩,少說也是半個月的時間。陽哥兒太小,宋安然不敢帶他去。隻能將陽哥兒放在顏老太太那裏,請顏老太太幫忙照顧。奶娘嬤嬤們也都搬到上房去住。
顏老太太叮囑宋安然秋狩時候一切小心。
大周朝建國已經有上百年的時間。每個皇帝都舉行過秋狩。就連隻做了幾年皇帝的泰寧帝,竟然也辦過秋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