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9章 吳國公死(2 / 3)

宋安然想讓三房的顏宗跑一趟西北,可是顏宗資曆不夠,身份也還差了一點。最主要的是,顏宗在軍隊曆練,無故不得離開軍營。如果顏宗請假離開,很容易引起多方關注。

至於在西北做官的顏寧,他更不方便出麵。那麼多人盯著他,他沒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駐地。

其實顏垚是合適的。顏垚是顏宓和宋安然的兒子,國公府的小公子,到了西北,別人不認可顏垚這個人0,也會認可他的身份。隻可惜顏垚太小,還擔不起這樣的重擔。

如今隻剩下一個人,就是顏定。

宋安然將顏定的優缺點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顏定身為顏宓的親弟弟,身份是足夠了。而且顏定是白身,沒人關注他的動靜。顏定要出京,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而且顏定有急智,能夠隨機應變。

唯獨讓宋安然擔心的就是顏定的身體。宋安然不確定顏定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長時間高強度的奔波。

宋安然轉眼想通,這個時候沒時間讓她挑三揀四。

宋安然當即命人將顏定請來。

深夜被請到遙光閣,顏定心裏頭有些忐忑不安。小叔子同大嫂,光是這個關係,就應該有所避諱。萬一傳出不好的流言蜚語,對宋安然的名聲有很大的損傷。

所以顏定將蔣菀兒叫上,讓蔣菀兒同他一起來到遙光閣。

等到了遙光閣,隻見燈火通明,親兵,丫鬟,婆子,全都各司其職。顏定瞬間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宋安然做事,豈會給人留下把柄。

顏定拍拍蔣菀兒的手背,對蔣菀兒說道:“你先回去。我獨自去見大嫂。”

蔣菀兒有些擔心,“相公,會不會出事了?”

顏定深吸一口氣,看這陣仗就知道出事了。不過顏定卻對蔣菀兒說道:“哪有什麼事。老太太好著,你別胡思亂想。”

打發了蔣菀兒,顏定這才整整衣領,去見宋安然。

宋安然招呼顏定落座,命人奉茶。然後將下人都打發了出去。

宋安然開門見山地說道:“吳國公死了。”

眼定驚訝。

顏定不能走仕途,每日醉心琴棋書畫。和蔣菀兒成親後,一半的心思又都花在了孩子身上。

用後世的話來說,顏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宅男。不同的是,後世的宅男還可以通過網絡了解這個世界,不至於同社會脫節。

顏定整日宅在家裏,卻從來沒有關注外麵的事情,尤其是朝政。偶爾聽下人議論的時候,如果感興趣,顏定會去了解。如果不感興趣,顏定轉頭就忘。

吳國公命不久矣的消息,宋安然沒有聲張,老國公同樣沒聲張。

所以當顏定猛地聽說吳國公去世的消息,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整個人都呆了,除了震驚就是懷疑。

宋安然再次肯定地說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吳國公因病去世。吳國公過世,京城局勢動蕩,武將這邊肯定會被牽連。我今天叫四弟過來,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

顏定回過神來,說道:“大嫂請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會推辭。”

宋安然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西北,憑著我手裏的印信,接手位於西北的一股武裝力量。這件事情要保密,而且要足夠快,一定要趕在元康帝動手之前。因為一旦元康旦動手,也就意味著我們失去了這次機會。”

顏定心中有許多疑問,“請問大嫂,西北這股武將力量從何而來?”

宋安然輕聲一笑,然後將吳國公的信件交給顏定過目。

顏定看完,腦袋飛快轉動。他雖然不關注外麵的事情,不代表他是笨蛋。顏定很聰明,看完了信件,很多問題他自己就想明白了。也意識到吳國公死會帶來多大的震動。

顏定對宋安然說道:“多謝大嫂信任我,我明天一早就出門。總而言之,我不會錯失這次機會,一定盡全力替大哥接手這股武裝力量。”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你的身體吃得消嗎?我可不想讓四弟妹怨我。”

顏定笑了笑,說道:“大嫂放心,我的身體沒問題。養了這麼多年,是時候出門走一趟。”

“你不要逞強。晚個一兩天,應該沒多大問題。”

宋安然話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裏頭還是很著急的。她擔心元康帝早就給西北的官員下了旨意,隻等吳國公的死訊傳到西北,就要開始整頓西北軍。

顏定保證不逞強,同時保證會盡快趕到西北。

宋安然對顏定說道:“那好,你回去準備準備,明兒一早就和那幾個親兵出門。記住,路上一定要低調,不要讓人知道你的身份。”

顏定說道:“隻要我不說,外麵沒人會知道我的身份。”

以前顏定臉上有醜陋的疤痕,這就是他的標簽。就算別人沒見過他,隻要見到他臉上的疤,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如今顏定臉上的疤痕很淡,遠看根本看不出顏定臉上有疤痕。隻需要稍微遮掩一下,外麵那些沒見過顏定的人,根本就認不出顏定的身份。

而且這些年顏定極少出門,真正見過顏定現在模樣的人,也隻限於京城範圍內。出了京城,真沒人能認出顏定。

宋安然又交代了幾件關鍵事項,這才讓顏定回去準備。

顏定要出門,最擔心的人莫過於蔣菀兒。

見顏定表情堅定,眼中隱有興奮之意,蔣菀兒原本想要反對的話,頓時全都咽了下去。

蔣菀兒也沒問顏定出門做什麼,隻是沉默地幫顏定收拾行李。

顏定後知後覺注意到蔣菀兒的沉默,趕緊開口安慰蔣菀兒。

顏定沒說自己出門要幹什麼,隻說這次出門幾天,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蔣菀兒回頭看著顏定,擔心地問道:“有危險嗎?”

顏定搖頭,“不會有危險。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蔣菀兒歎氣,她怎麼可能不擔心顏定的安危。兩個人成親十多年,顏定第一次出遠門,她比誰都緊張。

顏定不喜身邊人囉嗦,蔣菀兒也就不敢多說。隻是囑咐顏定保重身體,她和孩子在家裏等他回來。

次日一早,城門剛開,顏定就和親兵出了京城,往西北而去。

同日,吳國公府派人往各家府邸報喪,同時將吳國公的臨終奏素送到通政司。由通政司送到元康帝的案頭。

元康帝得知吳國公過世的消息,大悲。當中朝臣的麵,說:“朕失臂膀,悲呼。”

朝臣勸元康帝保重身體,看開一點。

元康帝擦擦眼角的淚水,然後恢複帝王威嚴。下旨賜吳國公諡號武德。這是身為武將所能得到的最高的評價。

朝臣們說元康帝英明。

緊接著元康帝就露出了猙獰的犬牙,同朝臣們商討西北布防,委派官員的事情。

朝臣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元康帝這吃相特難看了一點。上一秒還在痛呼朕失臂膀,下一秒就挽起袖子瓜分吳國公府的勢力,全方位的打壓吳國公府。

不過文臣們對此樂見其成。文臣們早就看不慣這些勳貴世家做派,更嫉妒勳貴世家累世富貴,生來就擁有普通人奮鬥一輩子才得到的東西。

至於武將這邊,自然是心有戚戚焉。吳國公屍骨未寒,元康帝就露出了猙獰的一麵,實在是讓人寒心。

吳國公這樣位高權重的人,都不能庇護自家人,換做其他武將又有什麼本事同皇權鬥爭。

武將們心灰意冷,心裏頭替吳國公感到不值。

不過也又武將躍躍欲試,想要趁機在在場盛宴中撈取好處。吳國公已死,舊時代結束,新時代來臨。不管元康帝如何清洗西北軍,元康帝始終需要人領兵打仗。這就是他們的機會。

元康帝擔心夜長夢多,於是快刀斬亂麻,當天就將事情定下。下了旨意給西北,同時派出得力人員前往西北整頓軍武,勢要將吳國公府在西北的勢力徹底鏟除,從根本上消滅吳國公府對西北的影響。

之後,元康帝又連下旨意,調整京城三大營,調整禁軍。甚至對兵部,五軍都督府也做了調整。罷免了一批官員,同時也提拔了一批官員。

連消帶打,短短幾日功夫,京城的勢力就完成了一次洗牌。

老勢力到下,新勢力崛起。京城這攤渾水是越來越亂了。

隻可憐吳國公,才剛閉眼,就已經人走茶涼。臨死之前的安排,十有七八都被人破壞。要是吳國公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

元康帝很滿意自己的手段。這種大權在握,乾綱獨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登基十多年,頭一次嚐到這種滋味,元康帝已經沉醉其中。如果永遠都能這樣,那該多好。

而且這次的事情,還讓元康帝看明白一件事情,除了定國公府同晉國公府外,勳貴世家在朝中的話語權已經被削弱了大半。這其中有人為因素,也有曆史慣性的作用。太平盛世,總是文官更受重視。武將的作用自然會********。

隻可惜顏宓努力了十多年,還是幹不過大勢。

顏宓很牛,有理想,並且有同理想相匹配的勢力。奈何他的隊友,那些勳貴子弟多半已經迷失在富貴溫柔鄉裏麵。能同他並肩作戰的人太少,反而拉後腿的人不少。比如之前的秦家,就是典型的拉後腿。

就連定國公府也有拉後腿的跡象。這次元康帝發威,定國公就沒有出麵替吳國公府求情。至於顏宓,遠在東南,鞭長莫及。

老國公沒有職務在身,除非陛下召見,他連早朝都沒資格出席。私下裏串聯,也需要勳貴世家同聲共氣。可惜,勳貴世家並非鐵板一塊,每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不少人還想趁火打劫,從吳國公府咬下一塊肉。

這種情況下,也就難怪元康帝能夠在短短幾日內,將京城勢力重新洗一遍。隻等西北那邊傳來好消息,元康帝的計劃就等於是圓滿完成。由此,元康帝手中的權柄相比較過去,更勝一籌。

朝臣們並沒有真正忘記吳國公府。

有朝臣站出來,詢問元康帝,吳國公府的爵位繼承,是不是該定下來了。吳國公臨終前寫的奏章,也是關於爵位繼承一事。這麼多天過去,元康帝一直沒表態,這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