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安然敲打族人(2 / 3)

第二,男子年滿十五歲,必須服兵役三年。此事顏氏族人一視同仁。皇子皇孫也不能例外。如有借故逃兵役者,必定嚴懲不貸。屢教不改者,直接除族。若是有長輩阻攔,宗人府必須出麵調停。

第三,有作奸犯科者,依律嚴懲。若有人仗著宗室身份胡攪蠻纏,宗人府管不了,本宮親自來管。

第四,朝廷即將頒布稅法。到時候大家按照稅法依法納稅。不要認為自己是宗室,就能免稅。你們都不納稅養大漢國,憑什麼要求老百姓納稅養你們。

我就說這四點,還請二叔將這四點加入族規中。以後犯了族規的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宋安然話音一落,族人們就開始議論起來。

對於第一條,第三條,大家都能接受。讀書是好事,孩子就該讀書。

可是對於第二條還有第四條,大家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宗室兒郎必須服兵役?為什麼宗室要依法納稅?曆朝曆代都沒有這麼幹的。

就比如蕭氏族人,從來沒見姓蕭的去當兵。真要當兵,那也是從軍官開始,在軍中曆練攢資曆。這和服兵役完全是兩碼事。服兵役等於是從大頭兵做起,沒有半點特權。

當兵多苦啊!身為宗室,生來就比別人高一等。憑什麼還要要求大家服兵役,做一個苦哈哈的大頭兵。

還有第四條,宗室也要納稅?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什麼時候見過宗室納稅的?宗室生來就享受朝廷的供奉,哪裏需要納稅。宗室都需要納稅,那皇帝要不要納稅?

宋安然點頭,肯定地說道:“皇帝也要納稅。”

“什麼?”族人驚訝,不敢置信。

宋安然繼續說道:“不過皇帝每年有五十萬兩的免稅額。一旦超過這個數目,就必須納稅。皇帝都納稅了,你們說說看,誰還比皇帝更高貴,可以超越皇帝,從而不用納稅?”

族人們緘默不語,誰敢超越顏均啊。顏均可是大魔王,殺起人來從來不手軟。要是和顏均對著幹,小心顏均一刀砍過來,人頭滾滾。

顏定微蹙眉頭,“皇帝也納稅?也就是說士紳都要納稅。這樣的稅法能夠推行天下嗎?天下人能夠接受嗎?千萬不要激起民變。”

二老爺和三老爺也連連點頭,稅法改革,牽一發動全身,可不能亂來啊。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四弟的擔心有道理。不過大漢的天下是皇上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就算有人抗議稅法,也動搖不了大漢的根基。

你們沒出京城,不知道京城外麵的局勢。這些年,皇上每打下一個地方,就會派民政官員治理當地。皇上治理的地方,全都采取新政策,新稅法。

就說西北,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實行士紳一體納稅的政策。全國一京十八省,已經有十一個省份實行了新稅法。剩下的七個省份還有京城,朝廷爭取在兩年內全麵實行新稅法。

到時候,京城內所有豪門世家,所有士紳,都必須納稅。並且越富的人繳納的稅越多。你們身為宗室,同樣要依法納稅,就當是做個表率。

當大漢的稅法真正落實到每一個行業的時候,才有可能避免王朝無三百年國運的規律,才能讓大漢江山千秋萬代,讓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再因為戰爭而苦,讓我們的家族世代繁衍生息。”

宋安然的話,讓族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身為宗室,當然希望大漢江山萬萬年。可是縱觀史書,任何一個朝代,過了百年後,多半就要開始走下坡路。運氣好的,能有兩百多年國運。運氣不好的,隻有一百多年國運。甚至隻有幾十年國運。

一個新興的王朝,如何避免這個規律,曆朝曆代,無數大能人物都思考過這個問題。還進行過各種改革。可是無一例外,所有的改革幾乎都失敗了。王朝的命運依舊無法改變。

族人看著宋安然,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稅法,真的能讓大漢江山千秋萬代?”

宋安然點頭說道:“稅法是基礎。想要讓大漢江山千秋萬代,除了改革稅法外,還需要進行各方麵的改革。包括朝堂,軍隊,民間,商業,土地,等等。

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一二十年後方可見成效。皇上心有大誌,要建一個全新的國。皇上要進行改革,肯定會損害某些人的利益。這些人會趁機站起來反對皇上。

你們是皇上的族人,我希望你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堅定的站在皇上這邊,不要被有心人利用,成為別人攻擊皇上的工具。

你們要堅信,皇上手握重兵,任何人敢和皇上的作對,都不會有好下場。在道義縣,皇上一口氣殺了三萬人。未來十年,二十年,皇上再殺三萬人,三十萬人又有何妨。

當然,皇上會盡量避免殺人。大家意見不同,那就坐下來好好談,爭取達成一致,這是最好的辦法。

總而言之,我希望你們都能好自為之,不要被別人利用,你們自己也不要走極端。正所謂凡事好商量。本宮堅信,這世上沒什麼事情是商量不好的。就連永泰帝,不也被本宮說服,同意禪讓皇位。”

顏氏族人這才知道原來是宋安然說服了永泰帝。果然牛氣衝天,連皇位都可以談,這世上還有什麼不能談。

族人們看著宋安然的目光,分明多了一點崇拜。

二老爺率先表態,“太後放心,顏氏族人肯定會支持皇上的決定。任何族人膽敢背棄皇上,為別人所用,不用太後出麵,我就先弄死他。”

宋安然含笑點頭,“皇上讓二叔出任宗人府宗正,這個決定果然是對的。以後族中的事情還請二叔多多費心。”

二老爺趕緊說道:“太後娘娘放心,我定不會辜負皇上還有娘娘的囑托,一定管束好族人。”

商議完事情,族人們都散了。

宋安然將顏定還有蔣菀兒留下,說道:“有什麼難處,盡管同本宮說。”

顏定搖頭說道:“謝謝大嫂,我們挺好的。就是多年沒見大哥,怪想他的。”

宋安然笑道:“你大哥已經出發,順利的話,一個月後就能見麵。”

“真的嗎?”顏定很激動。

宋安然點頭,“自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我豈能騙你。”

顏定很開心,“等大哥回來後,我定要和大哥促膝長談。”

顏定見蔣菀兒有話要同宋安然說,於是主動退到門外等候。

宋安然看著蔣菀兒,問道:“四弟妹欲言又止,莫非有難言之隱?”

蔣菀兒猶豫了片刻,這才張口說道:“太後……”

“叫我大嫂吧。自己家裏,不用見外。”宋安然打斷蔣菀兒的話。

蔣菀兒從善如流,“我聽大嫂的。不瞞大嫂,侯府那邊問了幾次。侯府想知道大嫂會不會召見他們?”

宋安然含笑看著蔣菀兒,直接問道:“是侯府讓你帶話?”

蔣菀兒低頭,有點緊張,有點忐忑。點點頭說道:“不敢欺瞞大嫂,侯府的確讓我帶話。侯府希望大嫂能夠召見他們。皇上登基,大嫂做了太後。侯府也想跟著沾點光。對外說是太後的母族,外麵的人都要高看一眼。”

頓了頓,蔣菀兒又說道:“這幾年侯府的生意不好做。就連南州的采礦生意也一落千丈。沒了南州的礦產收益,侯府的日子已經比不上當初那麼寬裕。侯府如今也是想借著太後的身份,另外謀一個出路。”

宋安然笑了笑。她心裏頭很清楚侯府的礦產生意為什麼會一落千丈。根源還在四海商行。這些年,四海商行開始從海外進口礦產。

海外人工便宜,礦產豐富,很多都是露天礦,開采成本比國內要低廉很多。將海外的礦產運到國內,成本比國內的礦產還要低。

因為四海商行開了頭,很多商行見到其中有暴利,也紛紛學四海商行從海外進口礦產。短短幾年時間,礦產進口已經形成一個龐大的產業。

被海外價格低廉的礦產一衝擊,國內開礦的都備受衝擊。據宋安然所知,很多礦場都已經關門歇業。礦工沒事可做,很大一部分都轉化為軍人。顏均擴軍,最先招的就是礦工。

侯府在南州的礦場能夠支撐到今天,已經非常難得。當然這也是因為四海商行有意避開了侯府的產業。如果四海商行不顧念宋安然和侯府的親戚關係,侯府的礦場早八百年前就已經關門歇業。

如今顏均登基,宋安然當了太後,侯府看到機會。就想趁此機會轉行,不再做礦產生意。

四海商行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很多人都想跟在四海商行後麵分一杯羹。侯府也是這麼打算的。侯府希望宋安然召見他們,就是想趁機提出此事。

宋安然含笑對蔣菀兒說道:“侯府的事情,你以後不要過問。此事我自有主張。”

蔣菀兒緊張的點頭應下,“我聽大嫂的。以後我都不再過問侯府的事情。大嫂忙,我就先告辭了。”

等人都走完了,宋安然招手,將顏垚還有顏箏叫到身邊。

宋安然問道:“看了這麼久,有什麼心得體會嗎?”

顏垚率先說道:“人心不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隻是懾於母親和皇兄的威嚴,才不敢反對。將來,若是皇兄的兒孫不爭氣,這些族人定會反噬皇室。”

宋安然點點頭,顏垚看得很透徹。顏垚表麵溫和,實際上對待族人的態度非常冷漠。這一點和顏宓有幾分相似。

這也不能怪他,顏垚自小離京,和這些族人沒有什麼感情可言。所以他能以旁觀者的態度,冷漠地看待族人們言行。

宋安然問道:“垚哥兒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顏垚皺眉,“娘親,兒子早就成人了,以後就不要叫我垚哥兒。”

顏箏偷笑,看顏垚的笑話。

宋安然也跟著笑了起來,“你再大,也是娘親的兒子。好了,好了,以後不叫你垚哥兒。一個兩個,都是一個德行。行了,就叫你二郎,你和我說說,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顏垚說道:“還是要靠製度。要兒子說,凡是出了五服,就不能算做皇室族人。這樣可以避免百年後,宗室尾大不掉,拖累皇室和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