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力訓練的第七天中午,在會議室,吉雲梅說,我經過筆跡核對,寫匿名信的人是孫小明。
“這很奇怪,孫小明是二班班長,他完全可以直接跟我們反映,用得著寫匿名信嗎?”盧虎說,“朱孝天在夜訓的時候趁機逃走的,而匿名信是夜訓結束、我和丙葉離開之後塞進我們房間的。”
“我們派了兩個偵察員去當學員,據他們掌握的證據,孫小明在公開場合與朱孝天從不搭話,可暗地裏兩個人交談過三次;另外,昨天夜訓後,孫小明有意挑起話題,讓學員們熱議當遊擊隊員的事,用以掩護朱孝天的出逃。”吉丙葉說,“初步可以判斷,孫小明與朱孝天是一夥的。”
“其實,朱孝天溜走沒有逃過我們偵察員的眼睛,是有意放他走的,讓他為我們送出假情報。”盧虎說。
“除孫小明外,還有其他的懷疑對象嗎?”唐菊茹問。
“一班的榮滿可疑。”盧虎說,“他在登記表上填的他老家是衡陽郊區的榮村,可這個村被日本鬼子炸為平地了,沒有一戶人家,無法核實。這是一個疑點。還有...”
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唐菊茹說,盧主任,有什麼話就講,別藏著。
“有點不雅。既然唐副政委要我講,我隻好講。在農村,由於窮,老百姓大便後是用小樹枝、棍子或稻草擦屁股的。榮滿去村西頭兩次方便,我去看過。這個榮滿是用紙擦屁股的。可以推斷,榮滿是城裏人,而非農村人,他在撒謊。我建議對他控製。”
“盧主任,有直接證據嗎?”湯長林問。
“目前還沒有。”
“如果是這樣,先別采取措施為好,以免人心惶惶。”
“那對孫小明可不可以采取措施?”
“我覺得可以。”唐菊茹說,“由你和丙葉審,要事先做好充分準備。司令,你的意見呢?”
“這屬於你的職權範圍,你定就可以。丙葉,你們先去忙,我和唐副政委、參謀長商量點事。”
吉建新給湯長林續水,說,我們的計謀起效果了,贏得了寶貴的10天時間。
“在這10天時間裏,三個宿營地有模有樣,物質轉移差不多,在村東頭建了三個迷惑敵人的工事。”唐菊茹說,“尤其是新隊員的訓練有成果,組織紀律性增強、覺悟提高。”
“10天時間不夠,”湯長林搖搖手,說,“我們還要爭取7-8天時間來提高隊員的射擊和夜戰能力。”
“司令,你又想出什麼主意?”吉建新問。
“在‘缺糧’這兩個字做文章,宋大江和朱孝天帶去這個情報,山田不一定相信,會困惑。”湯長林伸出兩指頭,說,“再給他下兩劑藥,讓他確信我們缺糧。第一,我讓吉旺帶人到鬼子有眼線的村子去買糧,裝著可憐相去求別人;第二,我帶人去打周村鬼子的據點,據偵察員得到的情報,這個據點存糧800-1000斤。”
“這兩個辦法是好。”吉建新說,“但我帶人去打周村,你不能去。在目前這個緊要關頭,你不能有什麼閃失。”
“我同意參謀長的意見。司令,你是這支部隊的靈魂,你不能冒險。”
“我們這次去打周村不是真的去奪糧食,是去演戲;我這個司令露麵,戲的分量才夠,狡詐的山田才會相信。”湯長林寬慰他們的心,說,“我出去後,唐副政委負責,參謀長抓緊新隊員的訓練。”
“既然你堅持,我沒有話說。司令,你帶哪個中隊去?什麼時候出發?”吉建新問。
“帶一中隊去,配4門迫擊炮,還有偵察中隊的一班。明天淩晨2點動身。”
“周村離我們有30多裏地,200人的隊伍,得走4個小時,最快明天6點發起攻擊。司令,這違背你夜間襲擊的常用手段。”
“參謀長,我們以前的襲擊都是在夜裏進行的,敵人不傻,會吸取教訓,肯定加強夜間的防守。我們這次偏偏在白天打,在敵人吃早飯的時候打。”
“司令,那你小心。另外,今天是學員班耐力訓練的最後一天,明天是否把他們分到中隊去?”唐菊茹問。
“參謀長的意見呢?”
“遊擊隊的優勢在於我們熟悉這裏的地形、山形,如果隊伍裏有敵人的奸細,那我們就會沒有優勢可言。我的想法,在間諜沒有被揪出來前,學員班作特殊處理,暫不編入中隊。”
“參謀長的話有道理,我同意。唐副政委,你督促他們抓緊時間,盡快突破。”
晚上,在簡易的審訊室裏。吉雲梅拿出匿名信,說,孫小明,經過筆跡核對,這封信是你寫的,對不對?
孫小明鎮定地回答:“是,是我寫的。”
吉丙葉:“你看見朱孝天畫了哪些圖?”
“昨天中午吃飯後回到宿舍,朱孝天掏褲袋的時候帶出一張紙,我揀起來一看,上麵畫著村東頭、村西頭的圖,還有村子裏遊擊隊住的房子。他轉過身,把紙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