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t投汪偽群醜結盟(1 / 3)

1. 漢奸相見,臭味相投

汪精衛的“豔電”大大地鼓舞了丁默邨和李士群。因為他們明白,雖然他們拉上一支特工隊伍,為日本人效力,可以撈些外快,但是若想在政治上施展“抱負”,卻非要依靠汪精衛集團。在丁、李一夥人中,汪曼雲是最早與李士群秘密勾結的,他還向丁默邨提出要打汪精衛的牌。

對於李士群來說,困難的不是去找汪精衛,而是怎麼才能消除與汪派的隔閡。他們心裏很清楚,在國民黨內部長期的派係鬥爭中,丁、李都屬於陳立夫、陳果夫一派,反對以汪精衛為首的“改組派”。他們在編輯《社會新聞》時,與改組派互相破口大罵,在中統搞垮“改組派”的陰謀活動中,也立過“汗馬功勞”。陳公博在1939年撰寫的《苦笑錄》中還餘恨未消地寫道:“這個《社會新聞》,每次都有係統地登載共產黨的秘史,和製造改組派的謠言。……我就實業部的職才三個月,這個雜誌登載一段消息,說上海沒收日貨值八千餘萬元,我把它變賣,完全充作改組派的經費。上海的日貨,根本就輪不到實業部過問,要查究竟如何變賣,隻有上海市黨部才知道內容,但這個《社會新聞》是有背景的,它的背景就是蔣先生底下的人。”因此,直接派人去找汪係統人聯係,丁默邨、李士群怕自討沒趣,於是,他們便轉而先向周佛海溝通。

周佛海,湖南人,早年日本留學,畢業於京都帝國大學。五四運動後,接受馬克思主義,曾出席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1924年國共合作後,脫離共產黨。1927年初,在武漢見到蔣介石,秘密向蔣獻“反共”之策,受到蔣的賞識。1931年,被選為國民黨中央委員。抗戰爆發後,周佛海擔任國民黨大本營第二部副部長、代理宣傳部部長、蔣介石侍從室第二處副主任。因他一直隨侍蔣左右,所以與中統、軍統兩個特務組織都有聯係,並且還與丁默邨有著同鄉的淵源。

丁默邨派特務翦建午前往香港聯絡。翦與周佛海並不相識,但與周的妻子楊淑慧很熟,準備通過周妻來見周佛海。

不巧的是,那時漢奸林柏生正遭到軍統的狙擊,險些丟了性命。剛剛逃到這裏的周佛海一夥人,如同驚弓之鳥,尤其防範蔣介石圈子裏的人,怕生出變故。周佛海告訴楊淑慧,翦建午是中統的人,要千萬當心,盡量回避。就這樣,翦失去了聯絡的機會。

正在這時,蔣介石主辦的第二期“中央訓練團黨政訓練班”,通知汪曼雲前去受訓。汪曼雲此時的身份仍是上海特別市黨部委員,尚未公開投敵。丁默邨得知消息,將汪請到67號餞行。他向汪贈送了1000元川資,囑咐汪曼雲替他隱瞞投敵一事。接著他拿出兩張鉛印“誌願書”表格對汪曼雲說:

“為了彼此信任,我請你加入我們的組織。”

於是,汪曼雲便依表格填寫了誌願書與“誓詞”。宣誓完畢,章正範和丁默邨分別以介紹人和監誓人名義簽了名,表示正式吸收汪曼雲參加特工組織。這之後,丁向汪密授機宜:

“你此次去重慶,路過香港時,一定要與周佛海見麵,把我這裏的情況向他講明。”

幾天後,汪曼雲乘船赴港。到香港的第二天,汪曼雲就由香港活動的中統特務陪同,去九龍約道5號周佛海家,與周見麵。

周佛海住在一幢青色磚瓦砌成的小洋樓裏,看門的是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個手拿氣槍。當時,按照香港政府的法律,任何人不得私有槍支。周佛海等為了戒備,隻好弄支氣槍,權作防禦武器。

周佛海早在家中等候,見到汪曼雲,立即問起汪的使命。出乎周佛海的預料,丁默邨等人早已降日,並拉起了特工隊伍。因此看過信後,周說:

“怪不得日本人一再問我,丁默邨與汪先生有什麼聯係?我總覺得問得奇怪,回答不上來。翦建午也一直誤會至今,現在默邨既有信來,我也就可以見他了。”

自此,這兩夥漢奸建立了聯絡通道,各自按照日本人的需要走到一起來了。

2. 表麵勾結,內心暗鬥

1939年4月底的時候,晴氣收到一份用羅馬字寫的電報:“請到‘淺間丸’上來收領佛像一尊、梅缽一個。”發報的地點是香港。

晴氣開始很困惑,經過一番苦思冥想終於恍然大悟,不由得笑了。佛像一定是指周佛海,而梅缽則是梅思平。他暗自思忖:如果真是他們,那麼汪精衛來上海無疑是近在眼前了。

第二天,航行在舊金山航線上的“淺間丸”豪華客輪的龐大船體橫靠在黃浦江上的棧橋邊。等到船客都走開了,晴氣避開人們的視線飛快地登上了輪船。事務長看到晴氣的證件後,就把他領到倉庫內一間船員寢室裏。在走廊的入口處站著一個男仆,他身強力壯,大概是保鏢。裏麵把門關得緊緊的那間房間裏有兩位身穿西裝的中國紳士,他們就是“佛像一尊”和“梅缽一個”。

他們正在焦急地等待晴氣的到來。初次見麵,周佛海操著一口流利的日本話,使晴氣感到格外親切。晴氣向周、梅解釋說,上海恐怖活動非常嚴重,要開展“和平運動”,應該對丁默邨、李士群的特工活動有所了解。周佛海興奮地對晴氣說:

“我們正想取得他們的幫助,現在就去拜訪他們吧。”

晴氣親身體驗過上海的恐怖場麵,唯恐讓這兩個大漢奸遇到他上次的那種經曆,就把他們安頓在查理飯店,然後自己去找丁默邨、李士群。

原來,晴氣第一次去李士群和丁默邨建立的特工總部,是約在上海西麵的兆豐公園(今中山公園)。

兆豐公園地處上海西隅。要到那裏去,就必須進入公共租界,從南京路出發,經過跑馬廳,穿過靜安寺路,再一直往西。晴氣知曉公共租界是極端危險的,心中一直在敲鼓,心裏埋怨這兩個漢奸做事不慎。

晴氣越過蘇州河,第一次來到恐怖活動的老窩——公共租界內,腳下像踩在河床的薄冰上,他豎起兩隻耳朵,警惕地注視外麵的變化。汽車已經駛過跑馬廳旁邊,向西奔馳而去。在那裏,今天似乎又發生了恐怖活動,因緊急戒嚴而受阻不能通行的中國人,擠滿在馬路上,十分喧鬧。穿過靜安寺,來到愚園路,有個上海的遊覽勝地——兆豐公園。因為天氣陰沉,遊人稀少。在公園外麵,有一棵高大的榆樹,直挺挺地伸向灰色的天空。晴氣身穿白色西裝,十分惹眼地站在榆樹底下,默默地抽著香煙。這裏正是他與李士群約好的地點。

突然,一輛黑色的奔馳不知從哪裏駛近了晴氣的身旁,隻見李士群那張蒼白的臉從車窗裏一閃,他向晴氣揮了一下手,示意晴氣靠近汽車。就在此時,從車內跳下一個握槍的大漢,高聲向晴氣喊:“快上車!”

一刹那,晴氣已被大漢拉進車內。當晴氣抬頭看時,卻見這輛汽車是一輛防彈汽車。車子堅固異常,車體包上了鋼板,車窗的特種玻璃看來有一寸多厚。

“快,快……”李士群不斷地催促駕駛員。這輛防彈汽車沿著大西路的住宅街道飛馳而去。在駕駛席和助手席上,四個中國彪形大漢圓睜雙目,警惕地注視著前方和兩旁。李士群也瞪起眼睛向車外張望,並有意識地將上半身靠近晴氣。車廂裏令人窒息的空氣,使晴氣都可以感到自己有力的心跳聲。汽車像是沒有了刹車,一路急馳,也不顧租界上英國人警戒線的封鎖,風馳電掣般地衝了過去。

忽然,汽車響起了一陣像是信號般的喇叭聲。李士群指著一幢高大住宅的黑色鐵門,說:“就在這裏。”令晴氣感到奇怪的是,汽車並沒有停下,而是徑直從那扇鐵門的前麵駛過,全速前行。此後,大約又過了五分鍾左右,汽車又發出長時間的喇叭聲,嗖地一下駛進了那扇鐵門內。晴氣這時才仿佛從夢中醒來一樣定睛向四周看了看,這還是先前的鐵門和先前的宅院。李士群的汽車是為了甩掉尾追的租界警察而繞了個大圈子。

丁默邨又是一臉愁容地迎上前來。不知院中誰大喝一聲:“快把門關上,別放鬆外麵的警戒!”李士群也慌忙催促晴氣:“來吧,快到裏麵去。”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晴氣拉到裏麵的房間裏。